周纯很想把这事情定了再出门,可惜金玉的行程已定,他又不放心小姑娘独自一人出门,只得跟着她上了去南疆的飞机,途中闲得无聊时他忍不住问道:“和田玉和翡翠差别很大?非得去拜访这位师伯不可?”
“一个是软玉一个是硬玉啊,物理结构都不一样当然有差别了。翡翠主要是看色和水,和田玉则是那纯净、温润的感觉,玉雕方法这个,”金玉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向周纯解释道,“线刻、镂雕、透雕之类的手法都是一样的,但是材料不同需要注意的细节也会有差异,就像手枪、步枪都是枪可用起来肯定不一样,擅长用手枪的不一定习惯步枪是吧?”
“这个嘛,高手那是落叶飞花皆可伤人,”周纯忍了忍,没回答她——老子天下第一,无论什么枪都能习惯,只鼓励似的一笑,“继续讲,继续,我爱听。”
“我是低手!爸爸教我的时候主要是玩翡翠,和田玉接触得不多没法啊,”金玉瞥了男友一眼略有些沮丧,可随即她又马上对未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只能再找人继续学学,绝对不能糟蹋了好材料!”
“他肯教?”周纯对这一点其实很是怀疑,虽然说是父亲的好友,但早就人走茶凉了,金玉又是个不喜欢巴结人的性子,就这么去拜访一次能管用?
“没关系,我带了厚礼。其实,也没指望拜师学艺,只需稍微点拨一下,让我上手看看他的各个作品就能有很大收获了,”金玉一面说话,一面轻轻抚着提包里那枚鸡蛋似的和田籽料,“这位伯伯虽然人在南疆却是海派玉雕大师,和我家的传承不太一样,嗯,得学习众家之长才能不断提高!”
“你家是京作?”自从决定做玉石生意,周纯好歹也看了点相关资料,他记得金玉说过撒家从前是御用工匠,满族的,那一定是京作了,准没错。
周纯还想得表扬的,没曾想金玉却摇了摇头解释道:“京作、苏作、番作是以前的划分方式,现在分了四大流派——北派、海派、扬派、南派。我家是北派,确实是以京作为基础,不过,爸爸他也融合了南派的东西。嗯,现在南疆风格也算是北派,没有番作这种说法了。”
“这一南一北不就包括全了嘛,还分海派、扬派干嘛?”没多少艺术细胞的周纯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差异。
“南派是专指广东、福建这一带的玉雕工艺,不是说地理位置上的南方,”金玉抽出随身戴着的速写本一面写画一面解释道,“北派古朴大气、扬派秀雅山子最出名、海派细腻、南派注重韵味与新意。我经常研究南派的作品,师兄也学着扬派的玉山子摆件雕琢方法,唯独最擅长雕白玉的海派我们都没怎么涉猎……”
“懂了,与其自己从零开始慢慢摸索,不如直接向专家学习!”周纯看着金玉在收拾小本子的同时又下意识的摸着包里的高档白玉籽料,直接把她的手抽出来自己握着,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懂不?反正都是白捡的,送一枚而已别心痛了。”
“哎,我这不是心疼……”金玉笑着回捏他手掌,有些不好意思的呢喃道,“只是,只是摸摸而已嘛。”
忍不住一直摸还不叫“心疼”啊?明显的恋恋不舍!金玉太面浅,周纯也不好再笑话她,只在到达目的地后帮这傻妞包好了礼品,然后看着她笑眯眯的将其送到世伯手里。
至于授课的过程,周纯没能旁观,人家肯教金玉一个人都不错了,不可能还带上一个蹭课的,于是,连续两个半天,他都只负责接送女友,其余时间就独自在街上溜达。
左看右看之后,周纯有些不淡定了,这外省的街道不好逛啊!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股萧瑟的意味,或许是自己一个人逛着太孤单?或许是春节后大家都还没提起精神热热闹闹的开张营业?
不对啊,明明这正月十五都过了!周纯在同样的几条街道上头天下午逛了一大圈,第二天上午又继续踱步,他终于琢磨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有这么几个遛狗、看报纸、摆摊的人挺不对劲——遛狗来回走n次?寒风瑟瑟的坐街上看什么报啊?没客人还不换个地方摆摊?
最重要的是,这几个年轻男子那耳朵里塞的啥?那腰上鼓囊囊的是啥?周纯忍不住叹了口气——便衣!好吧,他很怀疑自己要再这么无所事事的溜达下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人飞扑压倒后拷起来审问。
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人其实也一样,行人人少还有便衣出没,或许意味着这里前不久出过什么事,也可能是即将出事。
午后,金玉从世伯家告辞出来陪着周纯找了个馆子吃饭,找了个靠墙、靠厕所的位置坐定之后他立刻询问道:“学好了吗?若没什么事咱们就赶紧回去吧,余蒙说他和冯睿扬商量得差不多了,就等我们回去最后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