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默然,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居然这会儿才知道!想来,师兄是怕她当时爱得稀里糊涂的都给搬到陈杰家去,这才瞒着不肯说?她犹豫了片刻后,忍不住问道,“如果我没离婚,那你……”
会不会像梦里那样,从没提过工厂的事情,还渐渐消失了再也不跟我往来?这后半句话挺诛心,金玉忍住了没问出口。
“没有这种如果,”冯睿扬拒绝做毫无顾忌的猜测,只沉声道,“玉雕作坊在郊外,还有一个库房,里面存有师父积攒了多年的翡翠原石,这些需要和我四六分,除此之外,仓库里还有部分他身前舍不得买掉的玉雕得意作品,这都是留给你的东西,可以说是价值不菲。明天跟我去看看,然后再商量将来怎么办吧。”
“看是‘分赃’,还是继续合股做下去?突然发现,我居然还是个富婆啊?”金玉轻轻笑了,既然师兄能直接说玉雕作品都给自己,那他还是值得信任的。
想也知道,撒天乔从赌垮、赔钱、入院到去世几乎都是冯睿扬在全权处理,要想昧下所有东西那绝对可行,既然他把价值千万的“凤凰于飞”都好好的存在银行留给金玉,那人品绝对可靠。
金玉不再纠结工厂的事情,和师兄一起早早吃过晚饭就回了家,花两小时打扫了房屋之后,她走进了原本属于撒天乔的由主卧改造的玉雕室,在工作台坐了下来。
她翻出了一根粗砂擦皮磨条握在右手,然后把“口口脆”黑沙皮原石放在膝头,用力磨着那个隐约已经擦开的窗口,反正闲着无事,不如擦擦石头继续找绿、看种。
这解石、擦石其实都是脏兮兮的体力活,金玉没干多久就累出了一身薄汗,她看着那擦出的隐约黄雾,满意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洗洗手倒了杯温水一面喝着一面掏出了手机。
一看时间,还不到九点,挺早的,金玉想了想,直接从播出电话快捷菜单中找到了“周纯”这个名字,按下通话键就开始拨打电话。
这是金玉从去年底养成的一个坏习惯,闲着无事就打打这个救命恩人的手机,尽管一次都没被人接通,她依旧锲而不舍的长期坚持着这行为。
或许,正因为周纯从没开机或者也可能是从来没接过金玉的电话,她才一根筋的非得一试再试,不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绝不罢休。
很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电话没响上一分钟就传来了一个略有些沙沉的声音:“喂,哪位?”
金玉突然一下呆住了,心脏猛然跳到嗓子眼砰砰直响,半晌下不去。打通了,居然打通了!她想要开口说话,一时间却想不出自己究竟应该说什么,这打电话根本就只是她的一个习惯动作,完全没考虑到真的打通了需要讲什么话!
“喂,说话啊?!”这厢,周纯已经连问了三遍,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
“你好,我是金……”金玉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嘟嘟”的忙音……
挂断了,居然把电话挂断了!金玉直接傻眼,然后不死心的继续拨周纯的电话,没想到那端居然出现了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不仅占线,而且这通电话足足五分钟都没见有结束的迹象!金玉无奈的放下电话准备洗洗澡,想清楚到底要和对方说什么之后再来继续奋斗,都试了几个月了,不可能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放弃。
在“哗哗”流水声中,咱们把时间倒转回五分钟之前,镜头对准同一个省、距离t市不远的某个部队首长宿舍大院——在某间灯光明亮的房屋之中,周纯正穿着一套体能服,双腿架在茶几上斜靠着百无聊赖的翻书。
长袖夏常服被周纯随手扔在身旁沙发扶手上,从肩章上的两杠四星可明显看出他升官了,从上校变大校,正团提副师。只可惜,是明升暗降。
周纯是在春节之后调职成功的,他原本还有些暗喜自己顺利升级,打算在边防部队大展身手好好干一场,结果,职权被“原住民”完全架空,只需要每天定时到单位点卯,然后就喝茶、看报、数星星。
无聊到他这一周从上班到下班都在看和工作无关的《腾越文化研究》,研究着滇西抗战历消磨时间,现在想来,换单位这事儿说不定那草包对头还帮了点小忙,帮他从穿小鞋快速换成了坐冷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