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走到仓库正中的一块脸盆大小的原石跟前停下了脚步,那是一块被解成两半的石头,上下合在一起摆放,虽然不能一眼看到里面的表现,但金玉发现它左侧被擦开了一个八厘米见方的窗口,她顺手就用电筒打光看了看。
嗬,那浓浓的绿直晃人眼,灯光也散得很开说明这毛料不但色好,水头也很不错,金玉轻轻摸了摸那红中带黄的皮壳,有些糙手,说明种不嫩应该是老坑的,她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泼上点水仔细看了看石头表面苔藓一样的松花状的纹理,估摸着这毛料看起来有点像香洞场口的货。
那场口早些年很有名,种好但容易出大裂,这一块又是红石脚层的红盐沙皮壳,裂和癣更是很常见。
眼前这块原石,肉眼就能看到几道大裂,苍蝇翅膀状黑蓝色的癣,尽管擦开的那部分看起来非常棒,但风险很大,赌的就是裂和癣吃进去深不深,有可能大涨也可能切垮了变成不值钱的砖头料。
既然它在这个房间出现,那肯定是垮了,金玉有些遗憾却也想仔细看个究竟,于是就翻开了上面切开的那块很薄的“盖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块原石居然是近乎满色的冰糯种正阳绿!如此大的面积,如果没有瑕疵的话,取几只镯子、蛋面少说也能赚上几百万,可惜的是,里面癣虽不多,但裂却相当可怕,密密麻麻如蜘蛛网似的遍布了整体!
中心部分细纹裂痕少一点,却交错着相当显眼的深痕,无论怎么躲避都没法做花件甚至连取小玉珠都很吃力,金玉不死心的费力把石头翻转了一面,发现它底部也有几个擦开的窗口,无一例外都是好种带黑癣,完全没价值。
“这块石头属于赌垮的典型案例,”冯睿扬不知何时站到了金玉身后,笑道,“挺有意思吧?据说是好几年前一个人花三万块全赌的,擦开之后有人出价二十万他没卖,一刀切下去就跌成了两百块。有人说卖二十块钱都嫌搬回去太占地方。”
“两百块?挺便宜啊!”金玉突然又有些心动了,洒了点水再次举起电筒仔细打量,想看看裂进去的有多深,零星的癣有没有办法回避。
“你有兴趣?我觉得不值,”大师兄摇头遗憾道,“最多只能挖一些米粒大小的弄成珠花戒指、挂坠,能卖上一两千就顶天了。费工费力还赚不了多少。”
“不是啊,我是想做摆件,你不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像蜘蛛网吗?我记得张学友有一首老歌,好像叫做《情网》吧?”金玉说着就轻轻哼了起来,“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我越陷越深越迷惘……”
哼歌的同时,她手指在原石正中间摩挲挪移着,沾着水开始画心中的构图,尽管画得很随性痕迹也不明显,但同是玉雕师的冯睿扬却立刻脑补出金玉勾勒的那道挣扎人影。
他顿时双眼一亮,兴奋道:“好创意!真有你的啊——难怪师父说我只能守成,你才能创新!好,这块买了,待会儿我来讲价,看50块钱能不能弄回去。”
“我好久都没雕刻了,也不知道行不行,要不,师兄你来弄?”金玉总觉得自己还没那能力做大型摆件。
“这么便宜的原料正好练手,弄坏了也不会心痛,你的创意当然得你自己做成品,”冯睿扬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又补充道,“年底t市要搞一个《天工奖》玉雕大赛,明天你就赶紧报名去!”
啊?从练手直接升级到比赛啊!见冯睿扬如此激动兴奋,金玉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赶紧换了话题继续埋头看石头,此刻,她尽管对自己的雕刻技术还没什么把握,但心中却隐约认为自己在运势方面底气很足。
看着满屋子的原石金玉只觉得身心轻松而愉悦,仿佛能感受吸收到它们蕴含的能量,似乎,还能选到更好的毛料?
师兄妹两人包括冯睿扬的几个朋友在德沁家消磨了一下午,每人都有些收获,其中,金玉花销最少,只选了一些有明显瑕疵的明料和半明料,以及一块口口脆西瓜大小的黑乌沙全赌石料。
乌黑的原石,看起来有些油亮,皮壳细腻,打灯之后有绿中偏蓝的肉,金玉一眼见着它就突发了一种很想拥有的感觉,犹豫再三还是抱在了怀里示意冯睿扬去砍价。
“这个,风险挺大,有黑癣但是打灯感觉不很透,”冯睿扬仔细打量一番之后,皱眉道,“黑乌沙产量大但变数也最多,虽说一般都是藓下出高色,可通常都是十赌九垮,你慎重点,这个不像有高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