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之后天气渐渐开始转暖，冰雪消融，绿意复苏，河里开始有鱼向水面上蹦，连鸟雀的叫声都好像比平时响亮欢快许多。

春花在顾御风的陪同下去河边钓鱼，去年她靠着钓鱼赚了不少钱，后来有了别的营生，天气又变冷了，她才把这门生意断了，不过却仍然经常来抓鱼给家里改善伙食。

“爹爹，我的柳笛儿不响。”顺生拿着自己手里的柳笛仔细地观察，怎么也不明白他是和爹爹一起和娘亲学的做柳笛，怎么爹爹的就吹得那么好听，他的就连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多做几个，做每个的时候都换不同的力道去削树皮，记住你用的力度，削的薄度，然后看看哪个能发出声音来，哪个发也来的声音最好听。”顾御风也不帮顺生，而是很细心地指点顺生，“你娘说过，失败是成功的娘，多做几次成功总是会出生的。”

春花听到顾御风的话，她目不斜视，嘴角却扬起笑容。顾御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她喜欢，太高冷的男人她还真受不了。

顺生乖乖听话，他拿着顾御风给他的那把精致的小刀子仔细地做着柳笛，最终在做了第五个之后成功地让柳笛发出了声音，而且声音还很响亮。他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向着春花奔跑过去，把手里的柳笛送给她。

春花对他说：“拿去给你爹，让他给咱们吹个曲儿，要能把鸟招来的那种。”

顺生立刻又跑回到顾御风身边，转达了春花的话，“爹爹，你用你的竹笛子能把鸟招来，用这个能吗？”

顾御风把柳笛接过来，放在嘴里试了试，“咱们试试，就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鸟。”

顺生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鸟。

春花忍不住笑，这里当然有鸟了，而且她相信就算这附近没有鸟，顾御风的笛声一响也能把鸟招来，因为他连用树叶苇片都能吹出动听的旋律，甚至用嘴吹口哨。冬天的时候他和她一起去老牛山的时候就用嘴吹了一段口哨，引来了好几只喜鹊在他们周围喳喳叫。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口哨是一种艺术。

果然就像春花想的那样，顾御风用柳笛儿吹了一段曲子，树上本来就蹲着的鸟开始叫起来，离的远的树上的鸟儿向这边飞过来，有的飞到树上，有的在空中飞来飞去，一时间他们的头顶天空有些热闹。

顺生扬着小脑袋看着天上的鸟，两只小手想拍又不敢拍，怕把鸟儿们吓走，一直等到顾御风停下来他才拍巴掌，“爹爹你真棒！”顺生学着春花的样子向顾御风比着大拇指，大声地夸赞。他觉得爹爹真是好厉害，什么都会，是他认识的除了他娘最了不起的人。

顾御风摸摸顺生的头，“你将来也会这么棒，现在自己去吹着玩吧，等你再大一些爹爹就教你。”

“我想现在就学，然后回家吹给妹妹听。”

“现在不行，有人过来了。”顾御风眼睛看着顺着河边小路走过来的三个人。

“爹爹，他们是谁啊？好像不是咱们村子里的人。”顺生好奇地问，自从他好了之后就开始会记人，有仙泉的滋养他的记忆力越变越好，一般只要见过一个人一次他就能记住。因为家里的条件变好，顾大江又是个和里正们一样有声望的人，村子里的人不管有事没事都爱来顾大江家，顾大江他们也不把顺生拘在家里，总带着他去村子里面转。顺生不说认识全村的人，至少认识一大半。而且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能看出人的穿着打扮会因为分地方而有些不同，来的这三个人明显穿着打扮都不像他们村子里的人。

老牛村的人都是逃难来的，除了几个里正和顾大江顾大河这些因为张家或者胡家发了横财的人，剩下的人家穿得都补丁摞补丁，不同之处也就是补丁的多少之分。而来的这三个人都穿得很光鲜，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是却也是细布，一个补丁也没有。

“是张爷爷家的人吗？”顺生口中说的张爷爷是指张士诚。

“不是，是咱们家的人。”顾御风牵起顺生的手，淡淡地说，走到春花身边，“我的人来了，你的鱼钓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拦着他们不要惊了你的鱼？”

春花笑着说：“不用，反正鱼就算跑了也迟早再被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