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心里又气又急,脸上就显现出来,一张本来刚才因为能和谢秀秀相处得好而红润喜气的脸一下子变得更红,好像血液全都涌到了脸上,再加上她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扭曲却依然扭曲了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可笑。
谢秀秀心里有些疑惑,想美娘也不至于因为没注意辈分管她叫了姐姐就这么着急羞臊吧?难道是不想管她叫姨母?“美娘如果不好意思管我叫姨母就叫我名字好了,咱们各论各的。”谢秀秀表现出自己宽容体贴的一面。
美娘心里几乎管谢秀秀叫观音菩萨了,她想谢秀秀真是太可爱了!
结果春花笑着说:“你们怎么叫都行。”她想你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一会儿得管张誉林和胡冽他们叫叔父。美娘能叫谢秀秀的闺名,还能直接叫几个男人的名字?她想嫁的又不是谢秀秀,是那几个优质男,谢秀秀这里称呼不分辈分根本没用。
美娘心里高兴,不过这份高兴也没持续多长时间,等她发现她还得管那几个男人叫叔父,而且那几个男人还都自认是叔父,胡冽更是一口一个侄女地叫着,她几乎想吐血了。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自己没沾上六叔父的光,还要被他拖后腿?!还有没有天理了?!
美娘几乎要哭了,之前有多高兴,她现在就有多伤心。
春花看着美娘的模样,她一直笑眯眯的。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对美娘残忍,美娘就是应该叫这几人叔父,而且这几人对她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如果他们在明知道美娘和他们辈分相差的时候还能看上她,那她也不拦着。
美娘到底也没能去张家,因为她在知道还是要管胡冽几人叫叔父之后一激动没走太稳,让脚的伤势又加重了,听着她没有忍住的惨叫,哪怕谢秀秀想和她处好关系、请了她一起去张家,这个时候也只能劝她快回家了。
“呜呜呜,娘,都怪六婶!如果不是她不说,我就不用叫什么叔父!六叔父和他们算哪门子的兄弟?凭什么我要跟着一起矮一辈?呜呜呜……”
美娘坐在马车里哭着,她不敢哭太大声,说话声也很小,因为外面赶车的是张家的人,万一被听到就难看了。她是真的忍不住了,今天她遇到了那样可怕的事情,被人抓住了把柄,以后都要受制于人,前途莫测,就指着能嫁个好人家,到时候她不但能过上好日子还能把威胁她的人收拾掉。她也遇到了谢秀秀,遇到了那几个她全都很满意的青年才俊,想着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就可以的时候居然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打击,叔父?见鬼的叔父!
赵喜娥也恨得直咬牙,“可不是!常春花这个死妇人!真是太阴险了!不就是不想你嫁得好吗?当初就阻止把你说给胡冽,现在又拦着!这次更黑心,以后莫不是只要和他们一个辈分的人你都不能嫁吗?那可如何是好?!”
赵喜娥想到以顾御风的本事现在就认识了县城府城好几个少爷公子,以后只怕会认识更多的人,到时候哪怕是小他十岁的人他都能称之为弟,那也是美娘的叔父。也就是说至少九成和美娘相纪相仿的好儿郎都要成为美娘的长辈!那她的美娘可怎么寻得好姻缘?除非有人愿意为了美娘自降辈分,或者各论各的,但是越是那种大门大户越不会做这种事,美娘也未必有那个本事让他们愿意这么做。
这可怎么是好啊?!
赵喜娥心里一个劲地骂春花,但是又不敢骂大声,她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看着女儿哭得一脸泪,她心疼得不得了,紧紧地抓住美娘的手。听到美娘的惨叫她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一掀起美娘的袖子,看到那只手上的伤她就急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叫郎中给你看看?这手可和脸一样重要,你怎么也不知道爱护?!你气死我了!”赵喜娥骂美娘。
顾二郎刚才一直坐在那里闷不吭声地听着媳妇闺女骂春花,他心里也是怪春花的,只是他不便跟着一起骂她。现在听到女儿惨叫他给吓了一跳,再听到媳妇的话他更着急了,一个劲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顾二叔,顾二婶,顾姑娘是怎么了?”外面的车夫听到美娘的惨叫给吓了一跳,再听到顾二郎夫妻两人着急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声。
赵喜娥连忙说:“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脚了。你赶你的车,这夜里的道小心些,等到家了再给你沏糖水!”
车夫听了这话就又安心地赶车了。
赵喜娥小声问美娘到底为什么不让郎中帮着她治伤,她这个闺女可不是个愿意受委屈的人,能忍这么久,她怎么都觉得其中有事。一想到她在灯会上丢了那么久,她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被人占了便宜,所以才想着隐瞒。“你倒是说话啊?我是你娘,你瞒谁也不能瞒我!我又不会害你!”
顾二郎也小声追问。
美娘眼泪一个劲地向下掉,是因为手疼,也是因为知道瞒不住了。她说回家后再说,在这里她实在不愿意说,怕一会儿忍不住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