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06流水落花春去也骆无名b
暮秋时节,秋叶落繁花凋,风萧瑟的吹过,卷起漫天红幕,花雨缤纷,他只静静立在那儿,红发飞扬,一汪蓝色眸子怔怔的遥看着远方,如意和玄洛的身影越来越远,只化作两个小黑点,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眼中有着毫无掩饰的疼惜与哀伤,她的心里很难过,从前她不懂为何主子会那样痴情的喜欢一个女子,甚至为了那个女子不惜要舍掉自己的所有,不仅此生,就连来生,甚至于永生永世主子都注定孤独,她曾不至一次的想要问主子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子值得吗可她没有问,她问不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如果换作是她,她一样可以为了主子去做一切,可她于主子,恰如她的名字一般不过是轻烟一缕,随风飘散便了无痕迹。
她与沈如意不过是短短几日的见面之缘,她其实是极为羡慕沈如意的,曾经在瑶池舫她就见过沈如意,沈如意的样貌自不别说,强于她千百倍,还有沈如意的聪明和心计,她也难比,她唯一能比得过沈如意的便是她待主子的真心,从来她的心里只装着一个人,她想着如果这一场婚礼是真的该有多好,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奢望了,这不过是一场戏,一场让沈如意安心的戏。她与他本是天上地下,相隔太远,她无法触及到他。
她轻叹了一声道“主子,风大,赶紧回去吧”
他蓝幽幽的眸子黯淡下去,胸口处有一道道妖冶而鲜艳的红色藤蔓开始渐渐布满胸膛,直攀着他莹白的脖颈上,他已痛麻木,自打他被废了降术和武功以来,他几乎要每隔几日就要忍受这种折磨,他害怕她瞧出端倪,所以总躲着他,他若想躲她是无法找到他的,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再躲下去,他必须要面对她方能打消她一切顾虑,于是他吞了自制的生息丸,生息丸可以令自己的身体状态在十天之内恢复如常,可十天之后,他便要忍受双重的痛苦,如今她的离开恰是第十天,她那样聪明,医术也不逊于自己,若不是做到万无一失,如何能躲过她的眼。
他救玄洛是为了让她高兴,他瞒着她一切也是为了让她高兴,如今他迫不得已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话骗她也是为了让她日后能高兴的活着,他了解她,前世今生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前世的她又多么的傻,今生的她又有多么的狠,可她的内心深处的柔软却从未变过,他待她的心亦从未变过,他时常回想着前世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时常回想着他为了练一等降术而给她下了魅血情降,她与他相处的朝朝暮暮,洞房花烛夜,他与她薄衫相对,可终究那不过是他强求来的虚幻。
隔着丛丛桃花林,他的眼神落在某种虚空的地方,仿佛他还能看见如意曼妙的身姿从桃花深处款款而来,她的笑,那样好看,那样明媚,他想留住她的笑,却在陡然间,她的笑消失了,他终究留不住。
这里的桃花四季不落,而如今却落了大半,纷纷扬扬四处凋零,不知是桃花变了,还是他的心变了,他再也没有心情去打理这一片桃花林,任由它自开自落,从前,即使他离开桃花屋也会派专人在这里守护桃花林,如今他日日留在桃花屋却无心理桃花了,本来也是,花开花落便是自然,他何苦要强求。
忽然,心口处好似被人生生用手撕开了一般的痛,他蹙了眉心,呕出一口血来。
“主子”轻烟的眉心紧锁的担忧,正要扶他,他却挥了挥手,自己取了帕子将唇边的血拭去,他早已习惯了,就好像他拭的不是血,而是平常用完饭擦嘴一般自然。
他犹自朝着如意离开的方向望了望,从此以后,怕是再见不到她的,生息丸只可用一次,他不能让如意看到真实的他,傍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未觉得有半点温暖,反倒那肆意的秋风刮在人身上生出薄薄凉意,他的身子益发虚了,稍一点点凉气,他就禁不住了,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风卷着落花吹裹着他萧疏的身子,红的发,蓝的眸,白的脸,粉的唇,他依旧还是那个颠倒众生的骆无名,可他的内里早已虚败不堪了。
他转头看了看轻烟淡淡道“轻烟,你可以回去了。”
“主子想让轻烟去哪儿”她心头升起一股惧意,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恐惧他不再需要她要赶她离开,她连连摇头道,“不,轻烟不想走,轻烟只想一辈子服侍在主子身侧。”
“可我一个人清静惯了,不喜欢有人陪着。”他的声音淡漠到疏离。
她不知打哪里找到的勇气,竟脱口而出道“倘或陪你的人是沈如意,主子一定不会这样说。”
他的脸色由淡漠变成愤怒,只在转瞬间所有的愤怒只他化作凄怆的悲凉,他摇摇手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