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面无表情:“过奖。”
“倒真是无聊。”她一双眼慌忙撇开,低眉恶狠狠道。
苏恪想了想,轻描淡写笑道:“是么?今早王妃熟睡许久,本王替王妃挡了一早的光;却换来王妃一身脾气与一句‘无聊’……”
宋尔雅听得一愣。原他先前竟是一直守着自己睡觉。
她心中刚升起一丝歉意,刚想开口说两句什么,忽而却听苏恪垂眸淡淡叹气道:“想来是王妃对我的感情淡了……”
宋尔雅一口气卡在原地,这幽怨的语气是为了哪般?
她想了想,带了两分歉意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的,这两日见了王爷便想发火……王爷您便当自己是大人不计小人过罢。”
说着顿了顿,便上来为他穿衣。
苏恪就这样低头望着忙活的宋尔雅,嘴角忽然淡淡笑了一下,她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竟捕捉到他眼中那一丝……得意?
宋尔雅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忽的便狡黠地笑了。
她行至他跟前,将中衣拾起。
苏恪手一伸,便穿入了一个袖子;另一只手亦然。他眸子深黑地低头看着她,气息就拂在她脸上,近得连她面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紧接着那蟒袍亦被她拿来撑在手中。宋尔雅没好气道:“伸手。”
苏恪淡淡一笑,似是心情极好地伸了手。
宋尔雅望着他的眼,忽然散发出甜腻的一笑,陡然间将手向下一探。
猝不及防间苏恪还未全然反应过来,她玉手便已握住了某物。稍稍一动,便有了反应。
苏恪眸色变深,即刻伸手掐住她腰身,火道:“……你做什么。”
宋尔雅一笑,细长柔软的的手指抚摸至根处缓缓往上。隔着布料,以指腹轻轻触到顶端。
那细弱的触感便传到他脊背上,苏恪登时倒抽了一口气。
他伸手一捞她,却被她将衣料一甩,身前一晃,逃出了房门。
苏恪两拳一攥,额间筋都起了几分,两步走到门口,却又猛然一低头,这一身衣冠不整的模样实是不雅,苏恪气急败坏地折返回去,道:“你……别叫我抓到你……”
隔着三四丈距离,只听她嫣然一笑,烈焰般红润的小嘴吐气如兰:“你倒是来呀……”
苏恪简直要气疯了。
……
宋温文来看妹妹之时,妹妹与王爷二人已经摆下了棋局。
妹夫今日不知为何脸色十分不好,二人对弈,他竟丝毫不让,步步都是杀招。好在妹妹亦是一把好手,二人你来我去,杀得不可开交。
看这光景,怕是难得二人有闲情腻歪在一起。宋温文起了兴趣,便在一旁看了一会。
半晌后,宋尔雅便骂道:“苏恪,你个赖皮鬼!”
“我赖皮?”苏恪失笑,“你落子翻悔,倒是叫你哥哥评理,到底是谁在赖皮?”
宋尔雅一转头,便睨着宋温文。
宋温文风雅偏偏地略一沉吟,朝苏恪笃定道:“王爷,是您赖皮。”
苏恪顿时脸抽了抽:“好、好……你俩倒是兄妹情深。”
“王爷,您输了。”宋尔雅落下最后一子,不禁喜笑颜开。
她一连几日都不曾上妆的脸颊上染着薄薄一层红晕来,看起来竟气色极好,又因有孕的缘故十分水灵。
苏恪本被她整得有些无言,可一看她如此一副模样,又下意识收了收板着的脸。一低头,宋尔雅亦正望着他盈盈而笑。
三个极其尊贵的人凑到了一起,竟是这样一番令人失笑的场面。想来若是叫京城百姓知晓了去,又有多少人会议论纷纷?
正此时,李青急匆匆过来了,脸上沾染的全是薄汗。
“阿馥答应嫁我了……”李青还未来得及行拜见之礼便已喜上眉梢。
可还未说完又神色有些郁郁,“只是……”
“只是?”宋尔雅望着锦绣将那黑白棋子利落地分开来,笑问。
李青有些沉默。这几日相处,看着王爷与王妃这一对般配人儿,忽然有些艳羡。
他道:“只是阿馥说,她家道败落,父亲亦无遗言分配家财,怕是嫁妆都叫那掌管府中银钱开销的周姨娘给分完了……她还说嫁妆少了,往后便少不得遭人笑话。”李青挠了挠脑袋。
“所以呢?”宋尔雅笑问。
李青看了一眼王妃那双洞悉一切似的眼,心下一忖,一五一十地道,“实不相瞒,卑职一介男儿,又是严家外人,不好插手此事。但想王妃是个十分有气魄的女子,说的话又十分有分量……便想来请王妃搭个话给周姨娘,帮帮阿馥,让她老实些。”
宋尔雅眸光一冷,不说话了。
严竟造反,原是诛九族的大罪。只不过她格外开恩留了她亲族众人一命。严馥未曾来谢恩也就罢了,这与一个妾室分家财的事儿竟也摆不定?
摆不定亦也算了,竟还知道使这美人计来,叫李青来替她开这个口。
宋尔雅便笑了。
一旁苏恪亦是淡淡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王妃,卑职想来……阿馥虽不比王妃足智多谋,甚至有几分傻气,却打心底里亦是个好姑娘,之前若她得罪了王妃,还请王妃能宽宏则个。”李青见宋尔雅不说话,心中越发有些打鼓。
“要帮忙?很简单。”宋尔雅不去看李青,只淡淡道,“只消叫她亲自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