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烨闻言瞳孔一缩,下一刻便调转了马头。
数百名侍卫见状齐齐策马跟行了上去。
一行人马迅速地朝着西城门疾驰而去。
北堂烨心急如焚,将后面跟来的侍卫远远地甩开,待他到了西城门之时,瞧见远远被护着的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头发花白。
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北堂烨便红透了眼眶。
“爹!”
他下马,嘶声喊了句。
护着北堂天漠的一众人等,闻声看向北堂烨,让开了一条道来。
北堂烨飞也似的扑了过去,跪在他跟前,想拿双手去扶他的肩,但触及他浑身的伤口,手在空中颤了几颤,最后还是落在了轮椅的两侧扶手上。
“爹……”
他声音哽咽着,望着苍老到了极致,半睁着眼睛的北堂天漠,只觉得像有人在他心上狠狠剜了一刀一般。
“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说着,他眼泪都掉了下来。
北堂天漠根本没有力气发声一般,只微微地一摇了头,像是将北堂烨的话听了进去。
周遭众人也一时都觉得鼻子酸极。
北堂烨沙哑着声音吩咐道:“速备马车回营,宣太医!”
“是!”
凉州城中换就了一副新景象,数万北堂家军驻守城池,传了捷报回京。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北堂雪这里。
凉州城已经拿下,更重要的是……北堂天漠被救出来了!
北堂雪高兴的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我们何时动身。等办完了事情是要回汴州吗?”北堂雪激动的声音都带着颤意,她一脸急不可耐地看着慕冬。
她现在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凉州去才好!
但她心知慕冬有自己的打算,便没将自己想去凉州的话说出口。
“明日便启程。我们需要先去大漠一趟。”说着,他看向北堂雪。又道:“凉州既已平定,北堂烨便无需再多呆下去,凉州不宜养伤,我已让人传旨让北堂烨回京。等大漠事情一定,我便带你回去。”
北堂雪闻言欣悦的点着头,“多谢陛下!”
随即,她便意识到了不对。
慕冬方才谈到大漠的时候。好像极为肯定,用不了多久便能平定一般。
且,他们现在果真是要去大漠她虽不解,但她相信既然慕冬说了出来。那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所有的事情和局势,似乎都在渐渐好转了。
“这里有一封信是传信之人一并送来的。”慕冬似刚记起来一般,取出了一封信笺来,递与北堂雪手中。
“给我的?”
慕冬“嗯。”了声,道:“在北堂丞相身上发现的。”
北堂雪闻言怀着疑惑的心思将心拆开了来看。
未看内容她先行看了信下的署名明水浣三个字注在那里。隽秀飘逸。
“怎会是她……”北堂雪喃喃了一句,待看清信上所书,神色不由变得错愕。
“我爹,是明水浣救出来的?”
“应当是她。”慕冬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大军去搜府之时,发现了她的尸身,身上有剑伤,但致命的缘故是服了砒霜。”
北堂雪心头一惊。
明水浣,竟然已经死了!
她不是不讨厌她的,但乍然听到她的死讯,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再低头去看信,这信上所说,似乎变得好理解了起来……
她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只为了跟她交换这个条件她想换得明家一条生路,用北堂天漠的性命。
北堂雪有些不解,她同明水浣的关系如此僵硬,她怎会这么相信她?相信她一定会帮她……
“纵然她不自尽,攸允兵败她也没有活路。”慕冬见她脸色,出言道。
北堂雪怔怔地点了下头。
明水浣这么做,或许并非因为有多么信任她,而是因为,没得选了吧?
“陛下……”北堂雪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明家父子,现在可还在狱中吗?”
“明尧之决不可姑息。”慕冬似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口气很没得商量。
北堂雪一时无言。
换做她,或许也会如此。
明尧之的确罪大恶极,如果不杀,只怕难以服众。
“那”她犹豫了半晌,还是试探着开口道:“那明景山呢?”
似担心慕冬又斩钉截铁的拒绝,她又抢在前头道:“据我所知,明景山为人淡泊名利,虽处事偶有荒诞但并非恶人,更无造反之心,只是受其父明尧之的影响一时迷了心窍罢了若能为陛下所用,应也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材。”
她还想再悉数些明景山的优点来,却见慕冬转过了头来,看着她问道:“你觉得明景山……很好?”
北堂雪不假思索的点着头。
慕冬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北堂雪一愣,忽然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