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再寻死吗？”柳七笑着问。

“你走！”她气恼不已。

柳七说：“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了，我对不起元白。”

她狠狠地看着他说：“我恨你！”

柳七起身笑道：“我救了你，你要恨我；我若爱你，你岂不是要杀了我？”

“你走，我不想见你！”落月不愿听她说话，挣扎着想要起来，刚要起身却头晕得厉害，又倒了下去。

柳七看着从黄泉路归来挣扎却仍挣扎在阳间的人，一低身，抱了起来。落月大怒，她捶打着他说：“放开我，放开我！”

长欢端着汤羹走进来，见梁上白绫时大吃一惊。

“姐姐！”长欢高呼道。

她手里无力，眼里却充满怒火。柳七只是笑。当把怀里的人放下后，他像等待预计要发生的事儿出现在眼前一样看着她。

“你走！”她伏在床帏喊道。

他的预计成真了，他笑了一声。“看好她吧，我要来迟一步，你可就罪责难逃了。”柳七戏谑而又温和地对长欢说，在她看来，这无疑又是对她的羞辱。

长欢诚惶诚恐，屈膝感谢道：“多谢柳公子。”落月“哼”了一声。

柳七转身时，忽然瞥见案上“来生”二字，他摇头笑了几声，便扬长而去。他走出门，脸上的笑顿然消失了，下楼时，仍不住回望。这些，清芙都看在了眼里。而他的心魂却不知在何处，因而听见有人叫了一声“柳公子”时，他显得有些迟钝。

“来看她？”清芙问时，显得很生疏。

柳七看着眼前的人，笑问：“你还好吗？”

清芙冷笑了一声，又反问：“你觉得呢？”

“能笑出来自然是好的。”他有些应对自如，却有些心不在焉。

“是吗？看来，你也很好了？”清芙问完，柳七重新审视了她。

“你多保重吧。”他说，随即径直离去。

“七郎！”清芙大声了一声。

他继续向前走着，为她着想似地笑说道：“我不是个好人，忘了我吧。”

“你忘不了她，我也忘不了你。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你何必这样对我呢？”

清芙的话似乎产生了效果，他停了一下，等她说完，他说：“我是薄情的人，也宁愿你是无情的人，这样的话逢场作戏才不会当真。”说完，他离开了，没有一丝留恋。

清芙无言地站着，自然也没有眼泪。她的脸上似乎是无情了，可谁知道她心里又是如何的呢。

其实，谁的心只有谁清楚，落在自己头上的悲欢，自己品咂的最入骨，甚至，有时还会回忆一番那个滋味。

现在的落月正是回忆那痛苦滋味的时候。

长欢说：“姐姐，你怎这那么想不开。我只走了一会儿，你就还好有柳公子。”

还有人为她的劫后余生庆幸？这并不是大难不死，而是忍辱偷生啊。她无言以对，只是紧紧攥着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