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珏旧愁未去,新愁又来,只觉自己愁上回愁,倒把脚上没穿鞋子之事忘了。
忽地,她只觉腿胫骨上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垂头一看,那双花盆底子鞋中的一只正躺在她脚边,她抬起头来,便见着皇帝以十分之自然的类似于踢蹴踘的姿态将另外那只鞋也踢到了她的脚边。
“穿上,成什么样子”皇帝道。
卫珏赶紧的将鞋穿上了,此时,她倒后知后觉有些难为情起来,怕人看到了她一双脚,弯低了身子,将裙摆遮住了脚,这才开始穿鞋。
皇帝一晃眼间,便看到了她那双玲珑小脚在衣摆下若隐若现,不知怎么的,气息又开始急促,忙转过身去。
孙辅全被此类情形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心底想,这往后的几日,皇帝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呢他这些奴才的日子,是好过,还是不好过
这可真是难猜
卫珏把鞋子穿好了,慢慢站起身来一穿鞋子,她又感觉脚脖子开始痛了,她强忍着,便想着,还是认个罪吧,虽说大势已去他不知道会怎么样惩罚自己。
她刚想弯腰,便听皇帝道“孙辅全,找项轿子来,使人抬了她回去”
她愕然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这是什么情况想在轿子里偷偷下手
活的进去,死的出来
每次她这眼神儿一出来,皇帝心头的火就十分的旺盛,此次也不例外,所以,他偏了头去,强忍了不去瞧她怕一瞧她,就会忍不住掐死了她。
孙辅全半张了嘴,怔了神,半晌反映不过来,又隔了半晌,才醒悟过来,忙应道“是,皇上。”
看来,皇上这几日心情好不好,便要看卫珏怎么做了,孙辅全决定再努力一下,点醒卫珏的木榆脑袋,所以,他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卫小主,还不过去替皇上包扎一下手”
他说完了,这才匆匆地去准备轿子。
卫珏的脚脖子正痛着呢,原本不理他那个岔儿的,但调转头一想,自己今日做的这事很不地道,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也要让皇帝心底略软一些,放过她这一次。
她抬起头来,见皇帝背对着她站着,俊拔的身材如松树般挺立,再看他的手背,倒真有几丝刮伤,有血丝儿渗了出来了。
卫珏想了一想,拿什么给他包扎呢撕片衣襟她这衣服很贵的,有点儿不舍得,于是从衣袖子拿了块帕子出来,忍了脚脖子的痛楚,走到皇帝的身边,道“皇上,您的手背破了,奴婢给您包着”
皇帝没有转过身来,依旧静静站着,连丝声音都没有。
卫珏心想,他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管他呢,就当他默许了。
这人虽然偶尔发神经,但依旧是个正常人吧,给他治伤,应当不会生气的。
卫珏原本就胆大,加上对皇帝的无所谓的状态,此时此刻,她倒真将他当成了一个普通人了。
这是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