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长,而他何时走?
他的脸上有些急了,更是想要搂紧她,“淑华妹子,你会同我一起走的……”
“谁要与你一起走!”她仰长了脖子,想要逃开他的温暖,可他的怀抱太过霸道,竟不给她逃避的空间。w她的笑容夹杂着眼泪,看上去苦极了,“你虽不杀我父兄,我父兄之死却与你父亲脱不了关系。你们那些人,腌渍极了,我早就看透了。我是看上了你的银子还是富贵了?哪一日死了都没人给我收尸……”
他只觉得手里头都是僵硬的,她竟用了“腌渍”这个词。
他的衣衫飘逸,容颜清俊。这词何时与他沾染过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他执拗地想改变她的想法,“我会护着你的,我答应了你的爹,我会护着你的!”
“不要!”
夏日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看上去必然如一个野婆子一般。
“从伯府里出来,我就没想过要回到那等富贵繁华之地。”她大大地睁了眼睛,“那地方葬送了我父母的性命,还有许多堂姐妹兄弟……我在这里活得好好的,才不要跟你走……你若有一分心,便帮了我三哥,他与我不同,我们王家剩下的,也只一个他了……”
庄府里头一片狼藉,那些个美妾良姬,此时都乱哄哄的。庄夫人没想到自己到这个岁数,居然还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惊惧之余,居然是平静。“别吵了!”她抚平身上的衣裳的褶皱,示意那些个女人安静下来,“老爷已经出了事,咱们可是顺民,要配合官差办事。哭哭啼啼做什么?”她挺直了脊梁,脸上虽有悲怆,却不失气节地对领头的道,“官爷要查抄东西,就请便吧。咱们都在这里,有没有私藏什么,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那些个官差虽然受庄正气的气久了,今儿个见他倒霉了,都打起十二万的精神,可见了这庄夫人行事,心中却不由得暗暗叹服。这庄夫人的为人气度,都令人折服。口中不禁也温和了些个,“殿下已经吩咐了,夫人的嫁妆不在查抄范围之内。”
庄夫人不知道的是,这都是因为她的父亲翰林大人,在朝中素来有官声。现在退隐了,唯一的女儿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慕容彦也觉得可怜。
庄夫人心中感激,不由得微微颔首。看着这些官差查抄心中也安了一些,忽然她问身后的丫头,“红纱,小姐呢?”红纱忽然大失惊色,拉着她的袖子道,“夫人,小姐不见了!”“什么?”她的脸色也变得青白,“好好的,怎么不见了?”
她惊骇道,“她能去找谁?她平日里乖顺得很,能去寻谁?难道是去找了王家那个小儿?”
王叔衡正从书院里头出来。自从他夺了案首,一切都不复往日的穷酸了。那先前帮工的酒楼掌柜,早就点头哈腰的表示不能让举人老爷干活,给了五十两银子,客客气气地将他辞退了。他开始不缺银钱,要来巴结的人多得很。终于不缺衣少食,他觉得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做一个男子汉了。
可他从书院的大路上才转了个弯儿,却撞着了来寻人的庄家的下人。小丫头哭得眼睛都红了,“王公子可见着咱们小姐了没?”
“你家小姐怎么了?”他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头。
“今儿个来抄家……小姐不见了!夫人见着不对,让我好歹来寻您,兴许小姐在您这里呢!”小丫头说话词不达意的,王叔衡却只觉得整个人掉入了冰窟窿里头,“怎么回事?抄家便抄家,横竖没有你们小姐的事情,她跑哪里去了?”
急急忙忙地找,如同无头的苍蝇。
这偌大的崖城,哪里寻得到她?他心焦得连嗓子都焦灼了。他母亲却阴阳怪气地说话,“哟,这庄大小姐可真是贤淑得很,好好的一个大小姐,跑来跑去做什么?”忽然又冷笑了起来,“哎呀,我都快忘了,庄府从今儿起都没有了……真是可怜呀……”她擦擦眼角,似乎伤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却得到了那王叔衡恶狠狠的一句,“您能不能别说了!”
“啊哟,你这死孩子!对谁这么说话呢……我可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