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么深沉。她静静地躺着,呼吸那么平和。太医来看过,确定她只是需要休息。他才放心。在榻前坐了一下,想起母妃说的话,准备起身离开。
轻轻的咳嗽声,让他犹豫了片刻后,停了下来。只见她扇动着长长的浓浓的睫毛。似乎即将醒来。他伫足观望。
她果然醒了。迷蒙的大眼,蒙着一层水雾。眨巴眨巴,看着楚楚可怜。在她初醒的那一刻,毫无防备,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的心口一暖。
这个女人太精明,精明到每时每刻都充满防备。
“你醒了?”
“主子……”宜歌低垂着眼,神色莫名。她答应了师兄不说,那么奇贵人的事,她只能当做不知道了。
“你没事吧?”他想要直接问,最终还是顾及到了她的想法。
宜歌沉默看着她。她没事,如果真说要有事的话,她唯一觉得不安的只是对小团子的一份歉意。从今以后,她会躲开那个小团子,以免伤害到自己。
“主子,我没事。昨天晚宴,我遇见了那个女人。”
“谁?”奚容蹙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南湘儿!”宜歌想起那个女人得意的样子,恨得牙痒痒。自己一时不小心,吃了那么大的亏。还因为自己的失误,差点害得小团子出意外。抑或说是间接连累的俪妃娘娘。
“南湘儿?”奚容显然是没有记性。经过宜歌一提醒才想起原来就是那个女人,“主子,奴婢见她跟着南大人来赴宴,应该是南大人的千金。一位大臣的千金,出现在黑市拍卖会,无论怎么想都奇怪。”
“你以为如何?”太多事,纠缠在他的脑子里,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显然一点耐心都没有。也不想费一点心力去想。
“这个女人出现应该和刺客没有关系。她也许只是在宴会上,认出了我们两个人,故意找我麻烦。害得我差点儿因为烫到言大人而被罚。若不是那个刺客出现,我可能脱不了身。”
“南大人?南玉立?这个人,除了有钱,在官场上向来不求上进,只求苟安。这个人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黑市?”看来黑市拍卖会,会有意外的收获。
“有钱?”宜歌突然想起,南洪烈一向游手好闲。他的父亲身为官员,也不过是个小官。为何可以混到宫廷宴会上,还没有人排挤。究其原因,是用银子铺起来的黄金大道。而南家又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这么一想,心里又不由得为南洪烈担心。
“主子,南湘儿一定有问题。”
“既然那里有问题,你就去看看怎么样?”奚容很显然是想要撇干净。可是宜歌受了伤,可没有伤到脑子,她关心的不是南湘儿的事。她宁愿去查查宁府。所以她故意调笑道:“蛇香丸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那位小姐是有心来搭讪的。既然如此,主子何不去会会她。也许会有什么惊人的发现,也不一定。”
“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我这么说话?”
宜歌见他神色微变,赶紧装病,按着心口不停地咳嗽,咳嗽。“啊……肋骨断了好痛,要休息好一阵子了。啊!痛……好痛……”
“哼!”奚容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关门声,震动了夜。守在外头的宫女,战战兢兢的。一个都不敢吱声。
“好好照顾她。”他们的主子虽然在发火,可是没有忘记吩咐她们照顾好姑娘。想起方才姑娘不见了,她们没有受到责罚,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个个赶着进来伺候宜歌,都不愿意在他们主子面前呆着。
次日一早,宜歌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撑着坐起身,肋骨隐隐作痛。小宫女端着水走上前来。“姑娘,你醒了,先洗漱吧。主子在用早膳,问起你了。你醒了后,我已经派人去跟主子说了。”
“多事!”宜歌有些气闷,这几天还想躲着偷懒的,要是被厉奚容逮到,总觉得没什么好事。看他冷心冷脸的,使唤起人来可是没心没肺的。
“抱……抱歉!”小宫女虽知道宜歌也不过是一个婢女,可是受主子宠爱,那就是和她们不一样,被骂了一句,就吓得不知所措了。宜歌淡淡扫了她一眼,撑着身子洗了脸。准备换身衣裳去见她主子。
错过大司马的生辰,那批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去。在他们走之前,不吩咐几句,心里不安心。这么想着,勉强自己起了床。
身上的伤,对习武之人来说,是个负担,却不至于动弹不得。她打开柜子,里面躺着几套衣裳,还是宁志逸打发人送给她的。除了两套湖绿的换着穿,其他的都没动过。翻了翻,居然从里头掉出一个香囊来。
拿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没有味道。好奇地打开来一看,一张纸静静地躺在里面。抽出来,打开一看。简简单单几个字:‘奇贵人’。
“切!”宜歌懊恼得将手上的纸条,揉成一个小球,扔了出去。
噗——这一小团纸,不偏不倚地扔到了某人的额上。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这团小球,就要打开——“啊……”宜歌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抓了那个小纸团。再然后塞到了嘴里。奚容气急,一只手扣住了她的下颚,另一只手就往她嘴里抠。
“唔……”宜歌一下就咬住了他的手指。奚容没有停止下来,在她的嘴里不停地搅动,想要找到那张纸。结果她一口唾沫吞了下去。舌头从他的指尖滑过,还打了个圈。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到他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