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禾的这场手术花的时间不长。
江为止出来的时候,陆呈川看着他ok的手势,深拢着的眉放松些。
他说,“帮她做个全身检查。”
太瘦了。
他抱她起来的时候,手上的重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像是健康的那种瘦。
更何况,也不可能是减肥的结果。
江为止拍拍他的手臂,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另外检查的事儿,估计要等明天或者后天。”
陆呈川点头,后又想起什么,“祁汝愿那边。”
江为止的眼神微变,“你给我的监控录像我看了。”
“等这边的事情稳定下来,随月那边我会问个清楚。”陆呈川一手滑入裤袋,“祁汝愿有没有说什么?”
眉宇间有些疲惫的男人捏了捏眉心,说,“太忙了,等会儿去看看。”
“嗯,你先回去吧。”
江为止走的时候跟打电话回来的梁清则碰了个照面,后者依旧亲和的与他打招呼。
梁清则问,“喜禾的手术怎么样?”
“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其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好休养就是了。”
“谢谢。”
两个人擦肩走过,江为止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
回头看了看梁清则,总觉得有点奇怪。
等走到办公室,他才突然意识到到底是哪里奇怪。
似乎喜禾住院的时候,都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在场。
……
……
喜禾转进了病房。
安静恍若无声息躺着的女人脸上有很多处理过的细细小小的伤口,额头缠着一圈纱布,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很浅很淡的存在感。
陆呈川通过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会儿。
梁清则正坐在病床边看着。
察觉到外面的目光,梁清则朝他看过来,无声的勾起敌意。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陆呈川才走开两步。
“喂,什么事?”
“老大,关遇说有事要找你。”
陆呈川稍显不耐的嗯声,“说。”
有细微的动作传来,那边接电话的人变成关遇,“陆先生,我听说你还没回来?”
“有事就说。”
“我想提醒你,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掉,比如愿愿的事情,我要有个满意的答复,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陆呈川冷哼,“那就准备好把事情交代出来。”
关遇笑了一声,手机又回到之前的手下手机。
“看好他,”陆呈川的眸子往病房里扫了一眼,“我很快就回去。”
陆呈川收了手机,下楼的时候给江为止发了条信息,叫他等下问完祁汝愿,告诉他一声。
之后便开车离开了医院。
宁随月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是陆呈川时,明显是有些惊讶的。
但她很快的恢复过来,“呈川?你怎么过来了?”
陆呈川好像没有要进去的打算,“考虑好了么?”
宁随月一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说的是祁小姐的事吗?嗯……你进来说吧。”
不大的客厅里,宁荣正紧张的坐在沙发上。
看见陆呈川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甚至连说起话来也有些结结巴巴,“呈……呈川啊,来,过来坐,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
陆呈川冷冷淡淡的打断。
宁荣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求助般的看向宁随月,后者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宁荣咬咬牙,“这样吧,那个小姐的事……是我……和随月没有关系。”
陆呈川挑眉,“为什么?”
“我……我……是那天我们不小心跟她发生了点争执,我就气不过,所以……所以一气之下就那么做了。”
宁荣双手紧握,一副难堪又可怜的模样。
宁随月走到她身边,低垂着眉眼,“呈川,也怪我,我当时没有拦住我妈……之后我也怕,所以就没敢跟你说,但是我妈就是一时冲动,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听她们说完的男人动了动手指,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和宁荣说,“阿姨,我突然有点口渴,能帮我倒杯水吗?”
“啊?好,我去帮你倒。”
宁荣转去了厨房,宁随月看了看想去碰陆呈川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
尴尬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听见他问,“阿姨说的是真的?”
眼皮一跳,宁随月颇有些急切,“你不相信么?这种事情,怎么会造假,况且我,我也没有要去撞祁小姐的目的啊。”
被陆呈川探究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宁随月心慌,“那位祁小姐怎么说?”
陆呈川还没有收到江为止的信息。
他正想要说话,宁荣已经端着杯子出来了。
陆呈川伸手接过,却没有要喝的打算。
他神色淡然的看着她,“这件事会按正常的程序走,自己承认会省很多事,像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就是关遇绑架她们的事。
宁荣的脸色巨变,“呈川,你不会帮我的吗?随月就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啊!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你想过她吗?”
“您也看到了,这件事牵扯到的不止是你们。”陆呈川弯腰把杯子放下,“祁家现在就祁汝愿这么一个女儿,他们有的是办法。”
宁荣扶着沙发坐下,脸色非常难看。
陆呈川看了看时间,“我先走了。”
宁随月跟着他走到门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我妈的事……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男人回过身,光线昏暗的楼梯间让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要想到有这么一天。”
宁随月的眼神一震,没再说话,看着他离开。
表情变了,大力的关上门。
十分不耐烦的走回客厅。
宁荣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真的不帮我们!”
宁随月甩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不是他帮不帮的问题,你也看到了昨天那个人,还是祁汝愿,她跟梁喜禾一样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不会轻易就算了的!”
“那我怎么办?我可告诉你,是你说我帮你顶替,陆呈川会心软帮忙的!”宁荣大喊,“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信你的鬼话!”
“你小声一点!我好不容易才摆脱齐坤,又进了陆氏,这个事会毁了我的!我还这么年轻!”
宁荣崩溃的站了起来,“那我就要代替你去承受那些吗?我是你妈啊!”
宁随月一拍茶几,狰狞的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妈?!如果不是你,这么多年我会被你拖累会被齐坤拖累吗?!我努力往上爬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是再拖我的后腿!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下怎么了?!”
她的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流出,拉着宁荣的手,在她面前跪下。
“妈,就这一次,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工作,我保证以后你出来之后会过的比现在好……我,说不定我以后会跟呈川在一起呢?你想想,这样你想要什么都有了,啊?”
宁荣的眼珠四处游移。
宁随月却接着说,“妈,如果你不帮我,那我就毁了,谁养你啊?我这么年轻,以后会有很多机会的!您就帮帮我吧,妈!”
……
……
喜禾是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的。
几净明亮的病房里因为摆着鲜花有淡雅的香味在空气中浮动。
喜禾费力的撑开眼皮,眼眸动了动。
忽然听见脆生生的一声叫喊,“姨姨!”
喜禾脑海中有什么记忆在快速的回放。
发觉现在这个场景和那天她在等祁汝愿醒来的时候大致一样,轻轻的弯了唇角。
欢欢趴在床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妈妈,姨姨真的醒了!欢欢就知道!”
坐在轮椅上的祁汝愿过来,素净的脸上带着笑,调侃,“咱俩还真是有默契啊。”
“得了啊,这种默契以后都不想再要了。”
“要叫医生过来看一下吗?”
喜禾按着太阳穴,不能大动静,不然头疼的想吐。
老老实实的躺着,只偏了头和祁汝愿说话。
“我睡了多久了?”
欢欢竖着一根手指,“一天了哦,我来看姨姨好几次姨姨都没醒。”
喜禾故作怀疑,“是嘛?欢欢这么想我啊?”
“当然啦。”
祁汝愿拉了拉欢欢,让她注意着不要碰到,边笑着说,“她昨天刚过来看你的时候问我,怎么我们两个都这样。”
“这真是个意外。”
“对了喜禾,这件事是我连累到你,我听说了,没想到关遇会这么极端。”
喜禾平静的眨眨眼睛,“谁能想到。不过你的事,怎么样了?”
提到些事祁汝愿的笑容就淡了下来,“那个宁随月她妈妈承认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休息,就带欢欢去商场买点东西。在停车场碰到她们,宁随月不知道在急什么跑的时候把欢欢撞倒了。”
祁汝愿啧了一声,“本来我想她们诚心道个歉也没事的,谁知道宁随月认出了我,竟然问我欢欢是谁的孩子也不怕被拍到什么的,还说江为止知道吗,话里话外就是说我没结婚就生孩子里很遭人唾弃。”
“她那个妈就更搞笑了,阴阳怪气的说怪不得我自己没看好孩子,原来是未婚生子。”
祁汝愿很想翻个白眼,“然后我就说了几句,估计是心里有鬼,我准备带欢欢离开的时候,那女人竟然开车撞我。”
喜禾蹙眉,“宁随月?”
“是啊,谁知道怎么她妈来替她背锅。”
“你打算怎么处理?”
祁汝愿摸摸指甲,“我也不想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我也不管她俩到底是谁自首,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然我和欢欢凭什么受这罪?”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喜禾说,“嗯,早点了结早点省事。”
病房门被推开,梁清则走了进来。
看见已经醒了的喜禾,露出温温和和的笑容,“醒了?我让家里的佣人收拾了一点你需要用到的东西带过来。”
“爷爷知道吗?”
“我叮嘱那个佣人谁也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