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便是微弱的光亮,从层层叠叠的树叶和树枝中渗透出来。
灰蓝色的光线让喜禾能朦朦胧胧的看清一些眼前的景象。
她像是躺在树林里,视野里只有树木。
耳边是非常清晰的潺潺流水。
喜禾撑着身体坐起来,浑身的酸痛让她不由得活动了一下。
衣服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被水浸湿,还是被山林间的露水打湿。
她转动脖子的时候,才看见她刚刚躺着的不远处的地方,十七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喜禾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退,才发觉自己的脚腕好像受伤了,钻心的疼密密麻麻的从脚腕处传来。
可趴着的如一块巨石的男人一直都没有动静。
这里四下除了水声就只有鸟类吱吱喳喳的叫声。
喜禾没由来的觉得害怕。
舔了舔干裂的唇,喜禾倾身轻轻的碰了碰他。
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胸腔里快速的跳动,喜禾屏住呼吸,伸手指去试探他的鼻息。
就在她快要凑到的时候,手腕突的被大力的攥住。
喜禾短促的尖叫一声,看着缓缓起身的十七。
痛的直抽气,“你快放开我!”
属于女人娇娇软软又带着哭腔的嗓音在耳朵里炸开,十七浑身僵硬,放开了手。
极快的恢复了意识,十七站起身,环视了周围的环境。
喜禾捏着手腕,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硬了嗓子,“喂,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还在山上。”
十七看了地形之后,就低下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喜禾,“你能走吗?”
喜禾试了试,可那只脚腕像是断掉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还差点摔倒。
十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帮她稳定了身形,“怎么了?”
一问喜禾就觉得委屈。
无缘无故的被连累到,又被莫名的追逐一番,现在掉在这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还要担心被这个男人灭口。
嗓音委屈同时又带着点后怕,喜禾瞪着他,“你觉得呢?我真是倒了霉了。”
十七从来没应付过这种情况,事实上,他连异性都很难接触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块头愣了愣,走到喜禾身前蹲了下来。
喜禾被他的反应弄懵掉。
警惕的看着他,“要干什么?”
“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十七扭头看着她,“还是你觉得你能走?”
喜禾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极为识趣的上了他的背。
她的动作已经很轻了,而且也不认为自己的体重有多重,可她攀上他的背的时候,还是听见一声细微的吸气声。
喜禾立刻就想退下来,却被十七强硬的桎梏住,托着她站了起身。
喜禾只好问,“你受伤了?我是不是碰到你哪里的伤口了?”
“没有。”
十分冷硬的回答。
喜禾抿着唇,也不再说话了。
山间的清晨温度很低,尤其是京州这个已经进了冬季的时候。
一阵风吹过,喜禾就起了鸡皮疙瘩。
恢复的那一点精力随着十七越走越久的路,似乎也快要消耗殆尽。
喜禾趴在十七的后背上,眼皮沉重。
呼出的气息温热,整个人像个小火炉一样趴在十七的背上。
十七停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背上的女人好像烧的不清。
他喊了她两声,只能得到迷迷糊糊的回应。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只不过因为树干的遮挡,而没有那么明显。
十七看了看前面的路,找了一处平稳的地方把喜禾放了下来。
浑身狼狈的女人阖着眸,脸颊和脖子都是红的。
十七犹豫再三,“冒犯了梁小姐。”
而后伸出手去试她额头的温度。
果然是烫手的温度。
衣服上还能看出颜色深的潮意。
……
……
看着那个男人带着喜禾跳下去,陆呈川立刻就派人带着绳索下去搜寻。
可情况复杂,天色又黑,没有找到人。
陆呈川抽了好几根烟。
他带着人从后面赶上来的时候,发现了树干上新鲜的血液,才找到正确的的方向。
可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找到人。
这座矮山是京州最边缘地区的山,地形虽然不算复杂,但是树木极多,又从来没有人管理,不好摸清情况。
这大概也是关遇选择这里的原因。
天渐渐有了亮意,陆呈川碾灭了最后一根烟,“先撤回。”
这里连信号都极差,他已经试着打过喜禾的手机,答案自然是早就已经猜到的。
带着一队人往来时的地方集合,陆呈川接过地图。
没有细致的信息,只能一遍遍的看着。
有人把他的手机拿过来。
是宁随月打开的电话。
陆呈川腾出一只手接通,“喂。”
“呈川……你还没有回来吗?”
“嗯。”
他拧着眉,似乎发现什么地方。
手机里,宁随月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担忧,“是有漏掉的人么?”
陆呈川把地图递给手边的人,指给他看,边说着,“我这边还有点事,忙完再说。”
“哎……”
“老大,这里好像之前是开采的区域,后来被喊停了。”
陆呈川对了遍方位,“这里是最容易分清方位的地方,之前那里如果找不到人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离开了那里,而这里离那里不算远。”
……
……
喜禾觉得全身都发热,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难受。
很快便悠悠转醒。
视线变得清楚,喜禾看见背对着自己的男人正脱了上衣。
精壮的后背上有大大小小新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