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冷眼看着这一唱一和,等到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才慢慢的把祸水往另一个人身上去引:“祖母,父亲,最近秦姨娘一直跟慧姨娘一起共事,如果说秦姨娘做了什么,慧姨娘不可能没有察觉。”
听到有人叫她,慧姨娘抬起头,脸上变得一片平静。她缓缓起身,走到秦姨娘身边慢慢跪下,冲着首座上的几位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声音虽小,却无限平稳的说道:“跟秦姨娘共事的时间,我真的没有发现过秦姨娘有任何挪用相府财产的行为出现。不过……”
这一声不过,瞬间勾起了所有人的心。
“不过在此期间,我们不止一次发现了夫人越过份例额外要求添置东西或者多拿月钱的事情。不仅如此,老夫人,我们还发现,之前造成宋姨娘血崩的罪魁祸首血莲草就是夫人命人买进来的。”
“你少血口喷人!”柳敏一急,“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出来,拿起旁边的账本就往慧姨娘和秦姨娘两个人身上丢,“你们看看,这是你们执事期间的账本,你们来告诉我,这么大的亏空究竟是到了哪里!分明就是你们想要栽赃嫁祸!”
“夫人,如果是我,栽赃嫁祸的话就会处理的更干净一点。我们执事期间的账本至少纸张的颜色是一样的,您这账本里面连纸张的颜色都不一样!”慧姨娘无所畏惧的看向柳敏,指着地上的账本轻笑,“哈,夫人啊,您是怕了么?怕我们发现您故意加害宋姨娘,发现您挪用相府银两,所以找了替罪羊出来对
么?”
“你要账本,我也可以给你!小桃,去把我房间里的账本拿来!”慧姨娘眼神一变,示意小桃去拿东西。柳敏脸色未变,似乎是太过自信。
老太太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对这件事有了计较还是准备继续看戏,司寇也不抢风头,打定了煽风点火的主意。
小桃没多久就去了又反,手里捧着几本账本。慧姨娘拿起账本,恭恭敬敬的呈递给司修友,“老爷,这是去年七月的账本,我前一段时间无意间翻看的时候忘记还回去,留在了房间。这不过是没有动过的账本之一,您有什么疑问,自己看吧。”
司修友将信将疑的打开账簿,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每一项相府的进出,其中各种药材的一项被慧姨娘夹了个签子在那里,看的司修友一阵心悸。
这么久以来,司修友的侍妾们不是没有怀孕过,但都以各种方式流产。就以去年七月为例子,去年七月,一个叫小桃的丫头就曾怀了司修友的孩子,但是,不到三个月就小产。大夫检查说是麝香的原因,可是,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麝香。
而账簿上,则明明白白的显示七月初,柳敏曾让进购药材的管家购入麝香。
这不过是个冰山一角,司修友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一石白米在粮铺里售卖的不过是五十文,可是在账簿上记载的,竟然足足有一两纹银一石!其中差价究竟到了哪里,不用想也知道。
“柳敏!”司修友“啪”的一下摔了账簿,指着柳敏的手指都微微颤抖。同床多年,他不是不知道柳敏的手不干净。但是,他从没想过柳敏竟然会双手沾满了鲜血!
想想这么多年来,在相府里失去的孩子,似乎多多少少都跟她有点关系。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女人,竟然如此恐怖!
“老爷,我……”柳敏一阵心惊胆战,不知道该如何分辨。老夫人也突然失去了所有的精神,心力交瘁的看着柳敏,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你,你还想说什么?”司修友用力一甩,将柳敏甩开,指着地上的账本说道,“你这贱人,证据都在这儿,这账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我夫妻几十载,我怎会不知你的为人?平日里你挪用银钱我不介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该,不该残害人名!这么多年来,你睡得着么!你想想你害死的那些孩子,害死的那些人,你睡得着么!!!”
司修友跌坐在椅子上,气的胸膛急剧起伏,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去似的。
柳敏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突然间明白,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了,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蛇蝎毒妇。她惨然一笑,没受过刑具的身体,脸色竟然比秦姨娘还要白上几分。
“我毒?可是你们谁是干净的?而且,我的老爷啊,你只说我毒,却不知我的毒是谁逼出来的!”柳敏站直身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冷笑,“自从我嫁入司家开始,我可曾有一天舒心的日子?老爷你风流快活,为了子嗣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往家里娶,你可想过我?我是正室,却要看着别的女人的孩子呱呱坠地,抢我孩子的风头!我不毒,要如何保护我的孩子?”
“住口!”老夫人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冷冷的瞪着柳敏,“身为正室,竟然没有正室的风度!此等无德妇人实在当休!”
“不、祖母、不要!”司曼青惊叫出声,跪爬在地上抱着老夫人的大腿哭诉,“祖母,请你看在我娘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千万不要休了她!”
经司曼青这么已提醒,老夫人才想起来柳敏现在已经怀孕,不由冷笑一声,吩咐府里的婆子:“你们给我看好这个女人,孩子出生以前,不得让她接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