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一想到自己将要和祖母那张皱巴巴的嘴相对,还要把她喉咙里的浓痰给吸出来,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地要吐出来。
支吾了半天,才道,“我又不是太医,怎么会做这个?”
蒋诗韵不由冷笑,果然是个好孙子啊!
她二话不说,低头就凑在了老太君的嘴上,狠命地搓着腮帮子吸起来。
围在老太君身边的人都惊呆了。
这个丫头这是在做什么?
孝子贤孙也不过如此啊!
蒋氏和宋徽的面色都变了几变。
蒋氏心里又惊又怕,万一自己这傻侄女儿把老太太给折腾死了,自己的计划就落空了。
可万一要是真的把人给救活了,那又另当别论了。就算宋徽和江碧柔有情,这个天大的救命之恩,也能让老太君松口。
而宋徽面色发青,恶毒地盯着蒋诗韵弓着的纤细身子,这死丫头是在邀功吗?他这个孙子都怕恶心不敢做的事儿,她竟然毫不在意地去做了。
难道想博得祖母欢心好嫁给他吗?
想想表妹那哭起来雨打梨花的样子,他就恨透了蒋诗韵。若是没这死丫头横插一杠子,他和表妹终将会走到一块儿的。
水榭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闻蒋诗韵用力吸痰的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老太君喉咙里跟破了一个鱼泡般脆响,蒋诗韵已是把帕子撤下来,团了一下就扔到了一旁。
孙老太君咳出了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方才痰厥过去的时候,她还是能听得见的,只是憋得说不出话来罢了。
谁给她吸的那口痰,她自然清清楚楚的。
见蒋诗韵就要悄无声息地退下去,她连忙气息微弱地喊了一声,“丫头,过来!”
蒋诗韵只好走过去,笑问,“老太君,这会子可觉得舒坦些?”
“嗯,好多了。”老太君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不复方才的不屑和鄙夷,老脸上还带着一丝可疑的红晕,轻声道,“真是多谢你这个丫头了,刚才差点儿没有把我这老婆子给憋死!”
老太君拉着蒋诗韵的手就不松了。
蒋氏见状心花怒放,忙凑上前笑道:“老太太,您真是福大命大啊。也是这丫头的造化,竟然不怕脏污,亲自给您吸痰!”
方才宋徽都那般恶心,自己天天疼得恨不得放在掌心里的外孙女也不在跟前,老太君一辈子见多识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拍了拍蒋诗韵白嫩的手背,笑得眼角的褶子都绽出了花儿,“你这侄女真是个实心的丫头,老婆子我喜欢!”
一句话,就让蒋氏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这么说,老太太是同意了?
她又往前靠了一步,几乎是贴在老太君的耳根子上,“老太太,那,和徽哥儿的亲事……?”
“你挑个好日子,就找人作保去吧。”老太君眉开眼笑不住眼地打量着蒋诗韵,真是越看越喜爱,完全没了刚见面儿时的嫌弃。
虽然是乡下来的,面相倒是不错,就是黑了点儿,想来在乡下风吹日晒的,养上几个月,怕就出落成闭月羞花的美娇娘了。
老太君心里暗暗盘算着,自己的孙儿是个什么性子她比谁都了解,若是有了这丫头做孙媳妇,一来孙儿也不至于太拘束,二来这丫头娘家没什么势力,必定一心一意地对待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