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机缘在此!”
呼延端坐在床榻上,也不知静坐沉思了多久,双眸忽然大睁,绽出两道精光,神色惊喜交加,咧嘴大笑。
那日战熊族用百万人族仆役血祭先祖,待众家谈妥赔偿,已是夜半三更,这才下山返回战熊城。
至于呼延这群人族监工、舍监或监守,自然无需多说,一路尾随各家家主,到得城内斯瓦匹剌家石门前,起将众人遣散,呼延与兹慎寒暄几句,各自折身回屋。
呼延麾下原本有一百八十仆役,平日里颐指气使、肆意打骂,倒也十足威风。此番麾下仆役尽数投入血祭之中,凑足那百万之数,他呼延已和其余监工一般,手下空无一人,做了光杆太尉。
战熊城人族仆役尽消,听兹慎言语,待要过得三、五日,才会有新的仆役到来,呼延这监工活计也便落到清闲。
他这夜回屋,房门立时锁紧,盘腿坐于床榻之上,闭目冥想苦思,气息似有若无。
倏忽过去三日,心念通达透彻,他虎目猛睁,长笑出声。
自那时见过浸血古碑,惊见万族兽身图,他虽知自己是得了机缘,奈何其中玄妙无从参悟,他实是茫然懵懂。直至战熊族血祭先祖,呼延有幸得见山摇地动、血雨滂沱,血河奔流冲天,最终化作万丈灰白巨熊,此景气势磅礴、奇妙非常,他灵光乍现,回想起那万卷兽身图,终是恍然大悟,这却是好大一场机缘。
“万族兽身,血肉、脏腑、筋脉、经窍、骨骼,微毫毕现,我已牢记在心。三日前又见那战熊先祖显现,竟是血河凝实肉身,才知若能晋升到至境,肉身灵异已非常人所能揣度,有千变万化之大能!”
“我如今乃是铁体魔胎,早也不是肉体凡胎之物,周身坚硬如铁,刚强至极。但即便真是金铁,遇到烈火也要融化成浆,由人敲打塑形,百锻方成宝刀、甲胄。若我能推衍参悟,寻到至阳烈焰,我这铁体魔胎,岂不是也能熔浆再造?”
“如此一来,那万族兽身图,便成了宝刀铸造的图纸,我这肉身也能依此为形,锻造敲打,如意化作万族形态,岂非和那战熊先祖一般,拥有千变万化之玄妙?”
想到得意之处,呼延眉眼飞扬,贼笑连连。
“千变万化?这等偷天换日的秘法前所未闻,你若真能推衍完全,必将惊天地!泣鬼神!”
虽是溢美赞叹之言,但老匹夫语调古怪,倒是反讽意味居多。
呼延挑眉冷笑,“那战熊先祖亦能千变万化,我如今已有万族兽身图,等若万事俱备,只待寻到至阳烈焰融化肉身,依图重造,当真是大有可为!如何不可?”
“那战熊先祖乃是万物之一,秉承天地之气孕育而生,亘古长存,衍生战熊族的先祖,这是何等存在?你便是蝼蚁一般的人物,怎敢与这等先灵相提并论?”
“漫说此处,便是你那妄念,亦是漏洞百出。至阳烈焰何处去寻?如溶金铁般炼化肉身,凶险至极,那等剧痛你能忍下?肉身已化,你又如何能活?即便融化成浆,锻造宝刀亦需外器敲打成型,你已成浆,又如何拿外器锻造敲打?”
老匹夫厉声冷喝,语调一问高过一问,震得呼延冷汗潺潺而下。
呼延抬手抹去额头汗珠,转眼已是满脸谄笑,“所谓推衍,欲创出新奇诡异的秘法,自然是困难重重,但需仔细推敲斟酌,总能寻出解决法子。其余暂且不提,那至阳烈焰,我却寻到了来处。”
“那仙道锻体功法,大多是引动至阳天火纳于己身,细磨锻造。夫子你出身上古仙道正统,又是体修一脉,定识得仙道天火锻体功法。上界苍穹三阳当空,至阳天火充沛之至,夫子你……”
话音未尽,含义不言而喻,老匹夫哪还听出他的伎俩,勃然大怒道:“莫要谗言相骗,来打老夫注意!你既知老夫乃仙道正统,那等仙道至法,又岂能落到你这魔人手中?”
“夫子你肉身已毁,却也毁了原本锻体仙修的身份,那等传承规矩管你不到,你又何必再谨守陈规?虽说传承乃是各道机密,但是你我仍在人界时,落到我手里的仙修功法,可曾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