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室内只剩他们两人。
王娡凝视着太子的脸庞,不觉微微皱眉道:“你似乎极辛苦的样子,可要用些点心?”。
太子轻轻将她的手覆在自己脸庞上,声音里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不用了。只是今日去宫中,实在辛苦。”。
他的声音醇厚,像是上好的古琴:“父皇身体总不见好,母后也很心焦。母妃她们也是只能从旁劝慰,却没有什么实在的出力的地方。”。
王娡听得皇上身体不好,一时也觉得感伤,只得温言软语道:“皇上有天命庇护,向来是不会有大碍的。”。
太子摇了摇头:“父皇的病来势汹汹,如今太医院也都是不中用的,竟一点办法也没有。今日父皇召我前去,和我说了许多治国之道,大是有托付之感,我心里实在难受的紧。”。
王娡听得如此,觉得苦涩。
太子皱眉道:“母后日日烦忧,人也消瘦了下去。父皇母后一向伉俪情深,如今父皇病倒,母后也是十分难过。”。
王娡听及此更为难过,同是女子,她自然明白心爱之人行将就木时女子的心情。
而皇后娘娘还要操持宫中大小事务,更不能和一般女子那样日日垂泪,想来维持表面的冷静也是极为辛苦的。
她眼底微微发酸,眼泪竟不自觉地滚落下来。
太子见她这个样子,慌忙伸手给她擦眼泪:“娡儿你还有着身子,不要难过了罢。”。
说罢他似乎想起一事,犹豫半晌开口道:不若明日你陪着我进宫去罢。母后自你上次进宫后颇为喜欢你,而今你又有了身孕,她老人家想必看见你也会心情转好。”。
王娡觉得不妥当:“妾身身份低微,不若让太子妃娘娘去罢,娘娘性格温柔沉静,想来安慰人也是极好的。或是粟姐姐也可以把陵城公子带去给皇后娘娘瞧瞧,老人家喜欢孩子,公子说说笑笑也可以化解些。”。
太子摇一摇头:“你有所不知。巧慧虽然性格温和,却是个经不得事的。婉容性子强些,偏生母后又不大喜欢她,觉得她太过强势。我思来想去,唯有你最合适。”。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娡也不好太过推辞,只得应了下来。
一夜无话,王娡虽然极为疲惫却没有睡意,只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温柔静默的月光。
太子睡得也不安稳,眉头即便在梦中也是微微蹙起,似乎有着极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