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军大骇,他们被王彪凌厉铁血的出手震慑住了,纷纷停下脚步,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终于狠狠一咬牙一跺脚,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转过身冲向城头箭垛,重新抄起了兵器。
王洪静静看着王彪的动作,他却并没有阻止,这个时候他需要用铁血的手段来激发将士们的斗志以及对无情军法的畏惧心,否则城破兵败必无悬念。
“怯战者斩逃跑者斩将士们,看看你们身后给你们吃食,帮你们守城的百姓,朝廷破城安能留得他们的性命就算不为自己,你们也该为给过你们恩惠的房县百姓想想,为他们拼一回命恩怨分明才算得真汉子”王洪站在箭楼上按剑大喝。
城头的反军将士们纷纷一凛,被火炮吓得懦弱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士气就这样重新回到他们的身上。
“已经干了这杀头的买卖,咱们跑什么能跑向哪里跟朝廷拼了”一名反军士兵目厉吼道。
“拼了”城头无数人举起刀剑齐声附和。
嘶吼声中,攻城的京营将士已扛着云梯到达城墙下,梯子架上城头,将士们嘴里咬着长刀开始攀爬。
一场惨烈的攻城守城之战拉开序暴,这一仗无可挽回,攻守双方十数万人为杨明和王洪的意志而厮杀搏命。
带着铁钩的长竿扣住搭上城头的云梯,两名反军士兵合力猛地往前一送,一架爬满了人的云梯从十余丈高的城墙上倒翻出去,云梯上的三军将士们一声惨叫狠狠摔落在地,眼见不活了。反军将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一架云梯不屈不挠地搭上了城头
王彪如忠犬般挡在王洪面前,却被他蛮横地推开。
“西面城墙危险,快,补上五百人顶住”王洪的指挥丝毫不见慌乱。
轰
投石机从远处投下一块巨石,几乎擦着王洪的脸呼啸飞过,狠狠砸在城头马道上。
“二弟,危险”王彪挺身将她推到一旁,挥刀又磕落了一支京营神射手射向敌军主帅的冷箭。
“元帅,城头太危险,这里给末将,你下去安抚百姓吧”王彪大声道。
“王彪,本帅是一军主将,何时轮到你向我发号施令了给我滚开”
“元帅,全城冀望尽托你一人,一军主将怎可轻身犯险”
“王彪,我刚才还对将士们说过怯战者斩,言犹在耳我这主将却下去了,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军心士气岂非因我而溃”王洪的脸被硝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将士们在看着我,城中的百姓在看着我,城外中军帐里的杨明也在看着我,我等虽然是普通百姓汇聚成的兵马,却也不能让任何人看轻”
王彪额头青筋暴跳,反手一刀又磕飞了一支射向王洪的冷箭,提着刀咬牙道“二弟,我誓保你周全,若是城真的破了,你就跑吧,给我们王家留下一根苗子。”
说完王彪猛然扭头,一名刚刚攀上城头的京营军士被他一刀砍翻。
看着大哥拼命的身影,王洪眼圈一红,很快又硬起心肠,厉声喝道“敌军快攀上城头了,用巨木擂石把他们砸下去”
“再架几口铁锅,将油烧沸”
攻守愈发惨烈,无数人命在刀光中陨落消逝,城头和城墙根下的尸首堆积如山,鲜血将护城河染成了殷红,朝廷将士们好几次已攀上城头差点破城,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被豁出性命的反军将士击溃。
中军阵内,杨明骑在马上面色阴沉,锐利的目光盯着远处的房县城头,“不能这么盲目打下去了,传令鸣金收兵”杨明冷冷下令。
清脆的鸣金声传彻四野,京营将士们如潮水般退去。
杨明看着城头,沉重叹息一声,面无表情回了帅帐。
王洪确有几分真本事。
中军擂鼓聚将,监军汪直,一路军项忠,二路军马文升,三路军朱仪等人纷纷聚在帅帐内。
“杨大人为何鸣金停战只消半个时辰,末将或能攻陷城头,房县可破矣”老国公爷朱仪浑身是血,显然刚才的攻城战里他亲自上阵了。
杨明摇头“依我看来,房县反军非常顽固,一时半会儿恐怕破不了城,本官也不能白白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填这个无底洞,收兵亦是无奈之举。”
帐内众将颓然垂头。
诸人皆是身经百战之辈当然也看出房县不是那么好攻破的,连杨明自己都没想到王洪竟有如此本事,能将城中的士气激励得如此之高,令所有人不顾生死地坚守城池,到底是王洪的手段高强还是朝廷真的失去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