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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庾翼真的将皇后惹怒了,连庾翼在后面远远跟着她看也不看一眼。
萧晗自然随着庾翼的,是以他二人离皇后也有些距离,不然庾翼也不敢这样同萧晗取笑了。
“你可知晓方才我为何不让你出去?”庾翼变得真快,方才对着皇后还是一副毫不妥协的肃重,这番对着萧晗又略显轻佻了。
萧晗动了动眉毛,虽然心中十分不关心,但是还是问道:“愿闻其详。”
庾翼轻轻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笑靥,尽管脸上依然残留着那巴掌印,但是毫不影响他的温润玉色。他微微弓着腰将头垂至萧晗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要你时刻与我一遭,方才我若没命了,你也活不成了!”说罢他离开她的耳畔,眼中漾出得意的笑,又道,“日后亦是如此,我若死了,你也活不成了!”
这话说得忒歹毒,可是萧晗完全当其是玩笑之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庾氏五郎颇得皇后喜爱,即便是方才那种情况皇后也只说赶他出宫的话。
“好啊!”萧晗目视着前方答道,没一点放在心上。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原是萧晗顺口一句话却令庾翼的心暖了不少,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姐姐!”进了皇帝的天玄宫,一个素色衣裳的妃嫔模样的女子微微曲身向皇后行了一个礼。
“皇后娘娘凤安!”天玄宫里的宫人太医令纷纷跪地请安。
“都平身!”
许是庾翼惹的火气还未消,皇后不屑地将宋夫人扫视了一眼,发难道:“陛下还未怎么着,宋夫人便这副打扮了,这究竟是祈福还是下咒?”
这宋夫人便是宋炜,善吹笛,传闻是名妓绿珠的徒弟,真真乃名动天下的后妃。
不知宋夫人性格是真柔顺从容还是心机深沉的缘故,总之她面对皇后的责难时一丝一动都十分平稳,却又愧疚得很地道:“娘娘明鉴,嫔妾万不敢存这样的心思。嫔妾素日欢喜素色衣裳,如斯时刻倒是考虑不周,原是嫔妾的错!”
皇后对她这副模样还算满意,才说道:“若是将陛下伺候得好了,自然没你的错!”
彼时,庾翼、萧晗才进来,看见宋炜庾翼连忙行了一个礼,道:“庾翼给宋夫人请安!”
宋夫人笑了笑,温和地让他平了身,又看见他身后依此行礼的萧晗,便诧异地问道:“庾公子,这位郎君是?”
庾翼看了看皇后,既然皇后已经同意让萧晗治病了,便不该拂了她的面子,萧晗理应由皇后来介绍。
果然,皇后换了一副嘴脸,雍和地笑着拉着宋夫人的手腕,道:“阿翼说民间多高人,这萧晗便治愈过卫玹,阿翼特地将他寻了来替皇上瞧瞧!”
在接到庾翼递过来的眼神,皇后也回过神来,纵她自己如何如何不愿意,可在外人面前不能露出一丝端倪,否则便是大逆不道。
“原来如此”,宋夫人轻轻一笑,反手覆上皇后的手,道,“陛下若知道了定会夸赞姐姐有心!”
皇后笑着抽回了手,道:“妹妹不也是如此?”
宋夫人倒不好意思起来,便忙岔开话题道:“姐姐,快让萧大夫替陛下瞧瞧吧,陛下要紧!”
皇后点头同意,用眼睛余光向后一扫,道:“萧晗,去为陛下瞧瞧!”
“草民从命!”萧晗得到皇后允许才向皇帝的龙床走去。
龙床前候着许多太医,个个皆惶惶恐恐愁眉不安,见萧晗走来纷纷为她让出位置。
萧晗在走向龙床这短短的时间里将整个寝宫粗略地浏览了一番,屋内龙涎香缭绕仿佛仙殿一般,又见屋内摆放了各式的娇花,目光所及见桌上所摆设的食品皆是精细制作的珍馐。
至龙床前,萧晗微微屈身,正欲伸手触碰皇帝,却突然被一个胡子花白的太医令给喝止住了,那太医明显露出轻视,道:“陛下乃天龙之身,岂是你等庶民触犯得了了?”
萧晗收回手,挺直了身子,反问道:“既然触摸不得,那该如何是好,还请大人示下?”
听萧晗这话,那太医令又得意又倨傲,撸着胡子道:“自然是金丝悬脉!”
这话音方落,萧晗便发出一丝哂笑,道:“金丝悬脉,此奏效否,陛下可有好转否?”
萧晗这一问将那太医令哽得说不出话来,那太医令也只得竖着手指颤着胡子,怒道:“你,你!”
“我?”说着萧晗又微曲身子,右手手指搭在皇帝的手腕上。她这一举动让旁边的太医又惊又气,好久那太医令才哽出一句话来,“金丝悬脉素来是宫中的规矩,你等乡野山民岂敢冒犯龙体!”
萧晗听了一会儿脉才放开,又重新站直了身子,看着那太医令冷冷地说道:“陛下龙体欠安原应静养,大人如此喧哗才是冒犯龙体吧!”
那太医令肯定没有萧晗这般牙尖嘴利,自然没有辩驳之语,只得生者干气,吹胡子瞪眼的。
谁知萧晗竟无视他,反而弓起拳头向皇后请示道:“娘娘,陛下的病症草民已略知一二,若欲解其症结必定要再触及龙体,望娘娘恩准”
纵皇后有一百个不愿意皇帝好起来,可是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尽心尽力地医治皇帝,是以皇后也只有答应了。
“若陛下能安康,这倒也不算什么!”
“娘娘明鉴!”说罢,萧晗又转身为皇帝把起脉来了。皇后都如此说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有微词。
皇帝面部浮肿,身子微烫,呼吸粗重,单从这些症状来看倒是诊不出什么。于是萧晗将手轻轻搭在皇帝面部上,轻轻一摁,又揭开厚重的被子,打开皇帝的足心,在各个穴位上轻轻按动。
渐渐的,萧晗皱起了眉头,这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她从袖中掏出特有的银针包,正欲施针,那个太医令又惊呼道:“不可不可,陛下何等龙体怎能由你随意侍弄,再则这银针有毒否,你扎针的技艺纯熟否?”
这等倚老卖老的老腐儒萧晗极是厌恶,可是素来镇定的心性还是能令她平和以待,她反问道:“大人是怀疑草民,抑或是怀疑皇后娘娘?”
“不敢,微臣不敢”,那太医令连忙向皇后磕头,道,“微臣只是不放心!”
这厢皇后心中确实冷笑连连,这萧晗倒是会狐假虎威。不过面上她仍得保持着国母的风范,便道:“卿亦是尽职尽忠,你不若检查检查这银针。”
那太医令得到这许可得意得不得了,心想总可以教训教训这不知所谓的后生了。谁知他将银针接过手的一刹那却是惊呆了,这银针世之仅有,乃桃源主人独门银针,想前几年有人模仿此银针构造,却如何也成不了。
他又将银针轻轻在手指上一扎,这感觉错不了,就是桃源主人独门银针。据说此银针乃桃源主人独门秘药浸泡而成,功效比一把银针厉害了千百倍。
“此,此银针,你,你?”那太医令激动得连话语都说不顺了。
萧晗从他手里接过银针,不紧不慢地道:“方才大人提及萧晗扎针的技艺,不瞒大人,萧晗自六岁便与家师习得了,想来这经验也差不了。”
“尊师,尊师是?”那太医令激动得胡子都一颤一颤的,要知道这银针的发明者桃源主人乃医之泰斗,只是近年来却销声匿迹了。
“家师便是家师,外头的人唤家师为桃源主人!”这边萧晗已经一针扎在皇帝的脉门了。
“小郎,小郎便是桃源主人的嫡传弟子?”那太医惊诧,从来没听说桃源主人收了弟子的,可是看这人一身行头以及那特有的银针却是谁也装不来的,由此可见此小郎所言非虚。
“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萧晗偏过头来看着那太医令,她实在不想再听这人在絮絮叨叨的了,便又道,“若没有问题,便劳烦大人将龙足向上提一些!”
“没有,没有,自然没有!“那太医令也知趣便住了口,在一旁协助起萧晗来了。
萧晗在皇帝的双足穴道上扎了深浅不一的银针,说到这银针倒真是奇特的,每一针有每一针的药效讲究得很,换了别人即便有了这银针也不知该如何使用,所以方才那太医令又惊又喜的。
当然萧晗用来杀人的银针不是这些。
过了许久,萧晗拔掉涌泉穴上的银针,这一拔皇帝的呼吸顿时顺畅多了。
“将龙涎香以及那些花朵全部撤去!”萧晗对旁边的宫人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