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在日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云如霜一手提着长剑,冲着夏悦兮一跃,然后长剑凌空一划,夏悦兮连连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移住身形的时候,云如霜的长剑已经指向了夏悦兮的胸口。
只要再一寸,再一寸,那一柄剑就没入了她的胸口。
夏悦兮没有动,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她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云如霜也没有动,伸直了手,直直举着长剑,死死咬着下唇。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气氛静得可怕。
她只要再把手往前送一点点,夏悦兮就会死在她剑下,她所有的不甘和怨恨也都迎刃而解,可……
为什么她下不了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夏悦兮静静地看着云如霜,终是轻闭上双眸。
如果自己受伤,能换取云如霜平衡,那她也认了。
“叮咚……”一道清脆的声音忽地响起。
夏悦兮慌忙睁开眼,却见原本被云如霜拿在手上的长剑已落在了地上,云如霜一脸复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走!”
她有机会还手,却不还手,有机会离开,却不离开。
她不需要顶着风险,站在她的剑前头,让她来掌握自己的手死的。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夏悦兮忽地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她的语气十分笃定。
云如霜的心,归根结底,还是善良的。
怎么可能会如同慕容且歌一样,为了那些事而疯狂成魔,不择手段呢。
她始终是相信云如霜的。
“哼,是你不愿意动手,我不会杀一个没有武器的人。”云如霜微微别过脸,如水的眸子却有一丝红。
夏悦兮到底还是那么相信她。
也许,一开始她就做错了,不该进北安皇宫,不该有害夏悦兮之心,也把自己留在了一个不爱的人身边。
从怀里头掏出沐子羽那块玉佩,夏悦兮将它递给云如霜,柔声道“这是师父留下的,他也许来过,但不曾与我见面,我擅自做主,将它送给你可好?”
“啊……”张了张嘴,云如霜脚步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夏悦兮手里接过了那块玉佩。
轻抚了玉佩两下,云如霜心头五味杂陈,竟说不出话来。
静静地看着云如霜,夏悦兮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叹道。
明明那样好的一个人,师父却从来看不到,也不知她的好,不知云如霜对他痴痴追随,痛不欲生。
“他……他在哪里?”手细细地抚过那玉佩,云如霜抬眸看夏悦兮,语气颤抖。
她觉得好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沐子羽了,在北安皇宫的日子,竟是那样难熬,她只觉得,就像过了半辈子似的。
摇摇头,夏悦兮目光望向远方“我也不知道,他来过,但我却从未见过他。师父他……好像有意避开我。”
说罢,夏悦兮手里暗暗地抚过腰间带着的香囊,那里,有沐子羽送他的那块玉佩,她时时戴在身上,就像沐子羽也一直在她身边一般。
“那他在北安国,他什么都知道……他明明什么都知道的!”云如霜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死死咬着唇,语气哽咽,看上去伤心不已。
“如霜姐!”见云如霜摇摇晃晃,夏悦兮连忙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扶住,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在草地上,云如霜背靠着树干,悠悠扬起脸看天空,努力让自己的泪不流下来“从小我就喜欢他,一直都这样,他远游,我便随着他的大概方向追来,他回落雁山,我便打着师门的名号去关心他,他那样寡淡的一个人,也会对我笑……我常常想,我在他心里,一定有特别的位置。”
“师父生性对情感之事反应迟钝,也许……”夏悦兮话到一半,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就算在以前,云如霜也不曾与她提过她深爱着沐子羽之事,她只是猜测罢了,没想到竟会在今天,听到云如霜亲口提起。
紧紧拽着那块玉佩,仿佛想留住沐子羽的一抹气味,云如霜轻轻闭上双眸,那语气凄凉无比“不,我没有……我在他心里,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从不曾有一丝丝特别之处。”
从夏悦兮出现之后,他就知道,沐子羽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他不惜一切,他温柔如水,他隐忍成全……可惜,这一切都不是为她。
夏悦兮静静地听着,也不再说些什么。
今时今日,云如霜需要的只是倾诉,并非劝解。
她对沐子羽的爱这么多年了,是需要好好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