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离去不远,叶依依看准了距离,不可察觉的在马屁股上猛扎了一下,马匹受痛,嘶鸣一声,前蹄一撩,便如疯了一般向前跑去,她故意提高了声音惊叫一声,让离去的人都能听到。
其实她不是不会骑马,相反,她的马技还相当娴熟。
那疯马看似无章法的带着她乱跑,实际上她却不可察觉的控制着它的方向,在草地上弯弯绕绕的跑了几圈之后,那疯马便“带着”她向宓林而去。
还未走远的众人早被她这阵声响所惊动,有的看了一眼继续骑马前行,有的勒马停下疑惑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那是谁的随从?这下可真完了。”
“好像是太子殿下的随从啊,宓林里面的猛兽怕是有一顿丰盛的午餐了。”
两人议论完,纷纷惋惜的看了一眼叶依依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继续打马前行。
一旁的白君逸却紧紧皱起眉头,那声音他到死也不会忘记,刚刚他听得分明,又听闻是太子殿下的随从,他越发肯定那人是东施。
宓林里面有猛兽出没他也是知道的,据说以前有次狩猎,几个王公大臣的孩子去宓林被猛兽咬死,之后吴王便下了规定,将宓林纳为禁地,每次狩猎都直接避开宓林。
“殿下快走吧!别忘了你要大展身手让吴王看看我们越国的骑射之术。”范蠡适时的提醒。
白君逸自然也知道范蠡不想他闯祸,然而他还是控制不住向范蠡道了声:“范叔叔,等下帮我向吴王请罪。”
说完,打马向她消失的方向追去,范蠡怎么叫也叫不住。
进入宓林之后,叶依依隐约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响起,她以为是太子追来了,不知怎地,太子追来了是好事,然而她心头却隐隐有些难过。
马蹄声越来越近,突然感觉腰身一紧,她一声惊呼,下一刻便被人抱上了另一匹马,稳稳坐在他身前。
坐稳之后,她才发现这人的衣袖是玄色的,她一个激灵,今日太子殿下穿得可是月白长袍。
想到这里,她猛地转头看去,只见这人小麦色的肌肤上,一双眼睛清澈得像是沉在井底的黑葡萄,又像是雪一般的天幕上镶嵌的黑色水晶,有着纯碎的不染纤尘的干净,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她只知道一个。
白君逸。
白君逸勒马停下,焦急道:“蛋蛋你有无大碍?可否受伤?”
她猛然下马,瞪着他怒道:“你为何跟着我?!”
“我见你有难,所以便跟着来救你,怎么?莫非我做错了?”白君逸的语气好不委屈。
她简直想骂娘,姑蔑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千万不能在她这里出岔子,这半路杀出个白君逸,等下要是大事不成,这让她如何跟姑蔑交待。
叶依依有些不耐烦,“你给我走,从哪儿来回哪里去。”
白君逸从马上下来,有些莫名其妙,“蛋蛋,我来救你有何过错,为何你不感激,反而对我冷脸相待,或者说你期待的人不是我?”
她懒得跟他鬼扯,看了一眼宓林外面,太子并没有跟来,看来她还没有重要到让他为她冒险的地步,这次姑蔑怕是又白费心一场了。
“蛋蛋,你为何要对我这么无情。”依然用着那好不委屈的语气。
她猛地看向他,怒道:“我无情?!无情你妹夫!你给我用你那没装几两脑髓的脑袋给我想想是谁无情,当初是谁说我无才无貌,是谁说买下我是花冤枉钱,好歹我们还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为了西施花了整整五百个刀币两百张羊皮,买下我就是十多个刀币的事你都不愿意,你无情至此,今日竟然还说我无情,白君逸,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么?”
“蛋蛋,这件事情是有隐情的,我他日一定好好跟你解释,可就算如此,你也不用这么记仇吧,你也太小气点。”
她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蹭蹭蹭从心头升起,她简直想忍不住不顾形象对白君逸破口大骂。
然而几个深呼吸后,她最终还是压下满腔怒气,冲他道:“白君逸,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们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总之千万不要出现打扰我的生活懂么?”
白君逸的眼神中带着几许受伤,他低下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蛋蛋,你是不是爱上太子了,那次听到你们对曲,里面那浓得化不开的情义听在耳中,难受得我就快要窒息了,早知道当初放开你便是这般结果,我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对你放手的,告诉我你是不是期待太子来救你?”
她简直懒得跟他多话,现在的他只让她觉得碍事,她真想将他拆了再塞回他娘肚子里。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叶依依转头看去,透过高大的辛木射下一串串斜斜的光束,光速倾洒在那人身上,将他如玉的脸庞照得晶莹剔透,鼻尖和唇角沾染上好看的流光,他骑马慢慢踱来,光束在他身上流转,细细描来,只让人觉得他好一个仪态万千,风华绝代。
他身上绝艳到让人窒息的光芒直让她觉得心头一阵绞痛。
最终他还是来了么。
千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