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踩着一个人的脸,问道:“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那小贼被踩得哇哇大叫,使劲求饶道:“好汉饶命!我说!我说!是……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是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拿了银子就是办事的,哪里需要问那么多。哎呦喂,我是真的不知道!姑娘还是想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就今儿上午,便有人给了我们银子,又给了我一张画像,说是……说是要我们毁了姑娘您,那位贵人可是给了我们兄弟一百两纹银,我们一时鬼迷了心窍,就应了下来。其实我们平日里没干过什么坏事,只这一次,真的,而且还没得逞!”
“谢三姑娘,既然这几位不肯说,你打算怎么处置?”夏盛廷想着,若是一时莽撞报官了,怕是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但若是就这么算了,想必谢三姑娘也咽不下这口气,再说了,总得找出想陷害她的凶手才行。
谢繁华跟夏盛廷想的一样,并未想着要报官,上次张续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皆知了,若是再闹到官府去,怕是自己就真的毁了,况且,她的心里,已经隐约猜出些什么了,因此只道:“雇佣你们的人给的银子,在何处?既然事情没有办成,哪里还有拿钱的道理?”
钱跟命比起来,当然是性命重要了,歹人乖乖将银子交了出来,自己就跑了。
谢繁华将几锭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有一股香味,想必是出自女人之手。这样一来,谢繁华就更加肯定了,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这贺氏竟然这么快就按耐不住想要朝她下手了,而且还是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若是自己真毁了名誉,她就不怕影响到她女儿吗?
夏盛廷道:“既然谢三姑娘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在下便不插手此事了,在下送你回府吧。”见眼前谢三姑娘似有拒绝之意,便又道,“你放心吧,我将你送到谢府门口就回去,不会叫旁人瞧见。”
如此一来,谢繁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拒绝,便就是矫揉造作了。
将谢繁华送到谢府侧门口处,夏盛廷犹豫着,还是问道:“谢三姑娘,在下有个问题想问姑娘,又怕会唐突了姑娘。”
谢繁华转身,皱眉道:“什么?”
夏盛廷一脸严肃的表情:“你是不是看不起在下?”
这个问题倒是将谢繁华给问住了,想着他话中的言外之意,又想着上辈子两人到底是做了几年夫妻的,脸不由就红了。
夏盛廷将她的一应表情都看在眼里,倒并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继续说:“不瞒谢三姑娘,打你出身时起,我母亲便告诉我,将来是要讨你做媳妇的。我母亲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念书,将来考取功名,这样就能够跟谢家三姑娘相配了。这十五年来,我也是一直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的,所以在下能有如今这般成就,还是得多谢姑娘。”
谢繁华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夏公子,若我容貌丑陋,你还会这般说吗?怕是躲我还来不及吧。”
夏盛廷不免又想到长大后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蹙眉问道:“谢三姑娘何以觉得在下是在乎容貌之人?初次相见,谢三姑娘便故意扮丑来试探在下,连佛家都说,相由心生,只要一个人心地善良,想来也是丑不到哪儿去的,相反,若是一个人心肠狠毒,便是容貌再美,不过也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听着他说这些,谢繁华不免又想到从前,从前他冷落自己、欺负自己的时候,他一颗心偏帮着林翘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不就是嫌弃自己上辈子那副皮囊吗?如今自己不再丑了,他自然说得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来。
谢繁华也不说话,只将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目光有些仇恨地盯着夏盛廷瞧。
夏盛廷越发看不明白了,也很是想不通,谢三姑娘瞧着不像是势力之人,自然不会瞧不起自己的出身。他方才那样问,不过是想激她说出真正的原因来,没想到,她却扯到容貌上去。
他垂眸想了想,莫非是怕年老后色衰?所以才一再试探自己的。倒也是,女孩子多半是在乎自己容貌的,这样也解释得通。
因此,夏盛廷笑道:“唐突三姑娘了,在下先告辞。”
才将回府,便见有人鬼鬼祟祟的,似乎在暗中盯着自己,谢繁华只当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兀自往汀兰院去。
陈氏一早便打发翠屏去找女儿,此番翠屏见姑娘回来了,赶紧小跑着过来,笑眯眯地道:“姑娘,太太叫您过去一趟呢。”
谢繁华见翠屏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奇道:“今儿是出了什么好事儿,瞧你开心的样子。”
翠屏笑眯眯地道:“自然是好事,姑娘,你随奴婢去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