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春并未对此话生疑,只当她久未归家随意一问,“这个时候大伯娘应该在敞青楼剪剪花草吧,我新为她买来一盆冬茶,她可喜爱呢。”
“大哥能带小妹前去么?”她根本不知敞青楼在何处。
水亦春笑道:“难得小妹开口,大哥自是不能推辞,走,我带你们前去。”
又走了好一阵子,水亦春指着前面一栋二层小楼说:“喏,那就是敞青楼,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都是你娘打理的,她还说想你回来能看到冬茶开花呢。”
须臾间站到敞青楼门口愣了一会儿,举步踏进院中,一眼瞧去,在洋酒的薄雪中,有一妇人伫于庭中。她容貌纤华,玉雪冰清,美得似乎岁月都忘记了她。若非发间嵌着几缕白线,谁能想到她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
她沐浴着雪影,剪着眼前一盆盆栽,仿佛置身如温暖的春风般自在。
“大伯娘,落雪了,你快进屋里去,等雪停了再出来修剪。”水亦春出声上前,扶着闵氏,又道:“你瞧,月儿回来了。”
闵氏闻声抬眼,看着微儿一怔,随即慈柔的笑开,“你回来啦。”
尽管她与水湘月生着同一张脸,但身为母亲她不可能分不出两者的区别。值此一句话,微儿便知她明了自己是谁。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母亲,终是站到她面前,福身一礼,“母亲安好。”
听不出情绪的四个字,声落时却使闵氏潸然泪下。
水亦春不明就理,笑道:“瞧瞧月儿,这一趟出去也不知得了什么教化,居然连脾性都改了。”
闵氏拭了拭泪,拉住微儿的手,母女的手都一样凉,却又别样的温暖。闵氏看向离鸢,“你是离鸢对么?”
离鸢一惊,脱口而出,“您认得我?”
闵氏颌首,“怎会不认得,只是你不记得我罢了。”
离鸢还是满心疑惑,心想她几时见过自己?
“亦春,你下去忙你的吧,让我们母女好好说说话。”
“是,大伯娘,小侄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水亦春拱手离开,离鸢的眼睛也跟着他走远。
闵氏笑道:“你眼光不错,亦春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生在水家庶出,出头难些。”
离鸢脸煞时红透了,“圣姑说什么呢?离鸢没什么意思。”
闵氏笑而不语,拉着微儿往外走。
微儿不知母亲要带她去哪儿,只好一味跟着,不想来到祠堂,一进门便见水家历代神主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