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明是被一股股的热浪给热醒的,滚滚浓烟呛得他难受,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
天灾还没过去吗?他还活着?
尚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他心下一紧,脑后风声响起,陆崇明下意识的探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他有半刻犹豫,他双腿一蹬,整个人迅速的向前翻滚,右手一伸,半截木桩便被他擎在手中。
啪嗒一下,木桩被削断,高举的大刀呼啸着,夹裹着劲风,向陆崇明当头劈下。
呼——陆崇明拧腰前扑,动作迅速的跳到了对方身上,被削成尖端的木桩狠狠落下,插、进男人的脖颈间,鲜热的血一下子冒出来了,溅在陆崇明的脸上,这让他看上去多了一种危险的魅力。
一连串的动作流畅,利落,却也让陆崇明再提不出半点力道,他很想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瘫倒在地上,但求生的本能狠狠的驱使着他,让他立刻离开这里。
眼前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火光,张牙舞爪的烈焰染红了半边天际,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像有人拿着一根棍子不断在里面搅啊搅,搅啊搅......
呼吸已经有些艰难了,肺部因为缺少新鲜空气的缘故,憋闷之极,他紧紧地捂住口鼻,将泛到喉间的痒意给硬生生的憋回去,若是再引来一个敌人的话,他绝对对付不了了,对方可以轻易的将他劈成两半。
滚滚浓烟中,他所有的视线都被挡住了,简直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横冲直撞的往前走,忽然,他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尘烟飞起,他只能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和剧烈的喘息声。
视线渐渐模糊,红色的火光如同一只狰狞的怪物一般慢慢从眼球中消退,疼痛的脑袋,乏力麻木的身体,让他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昏迷了过去......
......
昏昏沉沉之中,陆崇明并不安稳,属于另一个人的生平,像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一般,一幕幕的在他眼前上演,等他再次睁眼,一个人的一生结束。
身上很痛,全身上下的骨头好像被人拆散了重组一样,轻轻一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腰腹处更是剧痛难忍,整个下半身都没了知觉。
“别动!”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然后腰腹处传来温温凉凉的感觉,刚刚还难以忍受的剧痛一下子缓和了一些。
“你这伤不轻,刀式劈下的时候又伤到了尾椎处的要害,若不好生将养,以后瘫痪了也有可能。”
对方的双手有些粗糙,最后抹药的地方也有些尴尬,陆崇明趴在那辆装满稻草的车上,脸埋在双臂上,为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问道:“你是谁?”
“疯子!他们都叫我酒疯子!你也可以这样叫我。”那人上好了药,因为怕碰到伤口,并不帮他系上腰带,只用一件外衣草草的盖在他的下半身。
男人在他身边坐下,拿起酒囊仰头灌了一口,陆崇明这才看清对方的面目。
好吧,或许也不是太清楚,对方胡子拉渣披头散发的,只有一双眼睛,极为清亮有神。
“要喝吗?”那人晃着手中的酒囊,说道:“或许你现在需要它。”
陆崇明没有犹豫,他伸手接过酒囊,侧着上半边的身子连喝好几口,直喝的身边的男人一脸肉疼,连说道:“少点少点,里面不多了,给我留一点。”
透明的酒水顺着唇角留下,被陆崇明随手抹去,胸口热腾腾的,就连身上的疼痛都好像减少了一些。
精力终于恢复了一些,陆崇明感受着暖洋洋的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道:“在下东方韩,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男人摆了摆手,“凑巧,凑巧而已,你要谢就谢我的马儿吧,昨天是它跑错了路,不然的话绝对遇不上你。”
陆崇明望了望前方无人拉缰,拖着车子信步而走的瘦马,有些无语,他最后喝了一口酒,然后才在对方眼巴巴的眼神下将酒囊还了回去。
男人先是一喜,然后晃了晃酒囊,又晃了晃,最后将酒囊倒过来抖了抖,连一滴酒都没有倒出来的时候,他瞬间垮下了脸。
陆崇明重新趴回原处,沉默了半响才说道:“敢问恩人,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附近可还有其他生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