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搞错了,我跟善良不沾边!”安沁淡定回头,朝南门尊笑了笑。
他眸色一变,讽刺道:“难怪,不过是一个客人而已,你还刻意刁难,你什么意思?”
“第一,菜市场人多,我没车买菜时间长正常,第二,菜好吃,我多吃点也无可厚非,第三,我跟她本就不熟,没话说更是情有可原!”她好笑。“她有什么值得我刁难的?”
“就因为她是我的前任女友!”
原来知道跟听到,内心的感受会这么不一样,安沁惊叹了一下,“原来如此啊!”
“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傻?”对她时不时的故意糊涂,南门尊有点哭笑不得,这种时候她装糊涂,让他脸上更加不好看了。
“除了装傻我还能怎么样?”她冷静凝视着他,“老公带着前任住在家里,还要现任前后伺候!”
“明天去提车!”
“什么意思?”安沁对他骤然转变话题很是适应不过来。
“minicooper!”他扔下一句进了浴室。
她的驾照能拿到了,他当时承诺给她一辆她喜欢的minicooper,难道?她冷冷发笑,果然是高手,哄着一个女人接纳另一个女人的方式,就是砸下重金送最喜欢的东西,就不信她不忍让。
抱歉,她似乎没这种特质!
从被子里将新购置的被子抱出来,安沁一个人裹在小碎花被子里,原先的被子搁在一边留给南门尊,他从浴室出来看见这架势,冷冷扫了她一眼。
她闭着眼睛,睡得不亦乐乎。
到头来只是他一个人干生气,凑过去看看,她似乎真的睡着了,放弃了扯开她被子钻进去的念头,一个人睡了很久都睡不着,也不顾会不会吵醒这几天都睡眠不足的女人,霸道地挤进去抱着,然后睡着。
醒来,她竟然又在那男人怀中,现在不论睡前是什么状态,醒来只要他在身边,都永远会是拥抱的姿势。
她嘲讽一笑,毫不留恋地钻入被窝,快速洗漱完毕站在他面前,“什么时候去提车?”
“吃过早餐!”他没好气的伸了个懒腰不肯起床。
安沁没管他,直接下楼做早餐,自然会有人必须将他叫起来的,何须劳烦她亲自动嘴!
果然,早餐一好,两人就下楼了,三份早餐一模一样,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她刻意将牛奶多一点的那份放在南门尊面前,意思是随他分配。
他想也没想端给了她。
她刚刚诧异,只听他道:“她喜欢喝牛奶,以后别弄了!”
“哦,那没事,我今天特别喜欢喝,给我吧!”直接将牛奶端过去,一口气喝光两杯,胡乱吃了几口早餐,已经等在门边上。
南门尊好笑又好气的瞪着她,想到提车也不忍心让她多等,收拾好就出门,安沁看着沈清,朝他道:“她也去吗?”
“当然!”
安沁点了点头,上车直接坐在后车座上,没想到沈清也钻了进来跟她平排坐着,她朝她笑笑,“今天的早餐很好吃!”
“谢谢!”安沁一笑,心里不禁在想,难道她的对白就只有这两句。
果然,不止。
在车里缓缓开出去的时候,沈清惆怅笑道:“安小姐,希望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跟尊以前是有过一段故事,但都过去了,这一次我只是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想跟他好好聚一聚,没有其他的意思!”
“什么所剩无几?”安沁诧异看着她。
她舒出口气,又深吸了口气才道:“我长了一个恶性zǐ_gōng肌瘤,已经到了晚期!”
“什么?”安沁震惊不已,原来那个长在她肚子里的东西,竟然是让人闻之心寒的恶性zǐ_gōng肌瘤!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南门尊,他凝着眉回望她,在看见她一闪而过有一丝怜悯时,紧绷的脸色才松懈下来,毕竟是善良的女人!
气氛,一下子被沈清突入其来的悲伤覆盖,安沁绷着脸不言不语,心底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狂澜,她当真没料到是这样!
对车的兴趣被一搅合,似乎并不高,看见了就提了回来,她心绪震动驾照又刚刚到手本来不想开车,可沈清一味的支持她,说若不是身体不好,非得坐她的车不可。
安沁只好硬着头皮往回开,她车速极慢,尽管这样全身上下还是出了一身大汗,这是她唯一一次独立开车行驶在路上。
南门尊开着黑色幽灵步步紧跟在她后面,似乎不看见她安全行驶,他会不放心一样,到达尊厦时,安沁坐在车内激动不已,她做到了!
沈清高兴地走到她车边,“你看,不鼓起勇气试一试,你都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谢谢!”她笑着下车在触到南门尊投来的赞赏目光后,嘴角一撇没有其他反应了,她直接上楼洗澡换衣服。
下来的时候,南二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与沈清谈笑着什么,但看沈清红红的眼眶,她猜到是在说过去的事情。
“我有点事儿,就不在家里吃了!”
“什么事儿?”南门尊从沙发上站起,犀利的目光几乎要洞穿她,“家里难得来客人,你就在家陪着吧!”
其实,她没事,就是想找借口出去,越发觉得这儿不属于她,不想在这儿呆着而已。
他的话如同命令叫人无法拒绝,明天就是除夕了,她也不想多生出事儿来,乖乖在桌旁坐下,看着沈清给他夹菜,“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变?”
“一直喜欢!”他微笑,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她感动得眼眶都红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怎么会忘?”他笑。
沈清一下子就哭了,她摇着脑袋拒绝南门尊的安慰,哭够了才戚戚然问道:“你说,当初如果云姨和伯父不反对我们,我们现在会不会已经有了孩子?”
安沁心一凝,看向南门尊。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了!”
沈清抓住他的手,艰难地直视着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如果,当初我不离开,你会不会接受我?我们会不会就此不一样?”
悲怆的嗓音一落,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南门尊皱起的眉眼轻轻划过抿着嘴角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安沁,他握了握沈清无助的双手什么都没说。
南二轻声咳了咳,打破这份尴尬,“菜还合胃口吗?”
沈清似乎才从悲伤中被惊醒,她擦拭着脸上的泪,苦涩笑道:“对不起,是我糊涂了,好久不吃这些菜了,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南门尊像是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又贴心地勺了汤放在她面前。
“谢谢,我自己来,你给安沁夹点吧!”
安沁忙婉拒,“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沈清小心翼翼看了眼她,抱歉笑了笑,“刚才是我糊涂了,说出那些不该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是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好了!”
“我不会介意的!”她笑着,一个人默默吃着菜,对南门尊投过来的眼神置之不理。
她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多少的关心在意,在她眼里倒是这么一文不值了!南门尊帅气的眉心拧起,写满了不悦,一顿饭因为他的阴沉吃得十分压抑。
收拾了碗筷,安沁呼出口气,终于吃完了,真够压抑的!
“明天就是除夕,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沈清挽着南门尊的手坐在沙发上,垂下来的秀发飘逸在胸前,还有几缕落在南门尊身上,乍一眼看过去像是两人已经交缠在了一起。
他替她捋了捋头发,将落在自己身上的拿回她身上,“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再去看一看,可以吗?”她扬着嘴角,雪白的肌肤里绽放出一丝红光,回忆起过往,苍白的她才有了丝血色。
这样林妹妹似的女子,我见犹怜。
南门尊垂眸思量了下,点头应道:“好,但下午之前我们必须回来,我得陪家人过除夕夜!”
沈清乖巧点头,“我知道,我答应你!”她看了眼准备上楼的安沁,为难道:“可是,她若是不去,家里人会不会怀疑你的去向,对你们会不会不好啊?”
“不会!”安沁站立脚步,朝她微笑道:“想不到你这么会替人着想,不过是你想太多了,爸妈都是最开明的,到时候就说他有事,不会有人追究他的具体行踪!”
正好,她可以在家陪父母弟弟待到下午才赶去老宅!
南门尊眼神一闪,飞快地抓住了她语气中的一点点异样,他勾唇笑道:“说得倒是没错,但是明天我想你陪着,这样免得招人闲话,行吗?”
他轻轻将眉一挑,眼角流露出的霸气危险不言而喻,她还能说不行吗?
她冷冷笑了下,他与前任死灰复燃一起回忆过往却逼着她一路相随,是要她看尽他们的恩爱知难而退吗?
放心,她随时可以收拾包袱离开!
夜,深得很,关了灯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安沁抱着膝盖坐着,手机在枕头上一闪一闪,隔壁听不见一点声音,包括他的。
咔擦。
轻微的一声门响,房门已经被推开,她这时候快速睡下已经晚了,干脆便坐着没有动,抓着手机翻阅着。
“还没睡?”壁灯被打开,他站在床边皱眉看着她。
她扬了扬手机,没说话。
他一句话没有,伸手将手机夺过关机,扔在床头柜里,“睡觉!”
对他霸气合成的动作,安沁除了瞪眼什么表示都没有,翻身躺入自己的被窝,还未睡下去,被子被剥开,全数扔在了地上。
她唰地坐起来,“你做什么?”
“谁让你分被子的?”被她一点点挑起的火气全部压在心里面,即将汹涌而出,南门尊眯着眼眸在隐忍着。
她好笑,“是你说不再同床!”
“那我现在告诉你,休想!”脱掉家居服,他光裸着身体往被子里钻,她快速抵住他的胸膛,拒绝被带入他的被窝,擒住她倔强的双手,他语气森冷,“你想闹?”
“我不想碰你!”她清澈的眼眸荡着明显的嫌弃。
他忽的邪肆一笑,“正好,我想碰你!”
精壮的身体一压,轻而易举将她桎梏在身下,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闻到他身上不属于他的女人味道,她厌恶地别过头,被他纠正过来,“看着我!”
她干脆闭上眼睛,“我记得你的样子,看不看一个样!”
不知死活的话将他气得够呛,他伸手孩子气的掀开她的眼皮,“给你最后一秒钟时间考虑,否则后果自负!”
话音一落,她将眼睛睁得老大,望入他眼中,莫名让他的心一凉,什么时候她看他的眼神成了这样?
“闭上!”心烦意乱,他低吼了句。
这次闭上的速度比睁开快,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惊慌,他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抚摸着因为在床上坐得太久有些冰凉的肩膀,“算你聪明知道开暖气!”
“我现在很喜欢暖气!”
因为,不需要任何人温暖,犹自很舒服!
南门尊默然,只是搂得更紧了,见她始终将脑袋偏得远远的,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再度绷紧,“你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办法让你洗干净身上别的女人的味道,我只有选择闻不到!”
“蠢女人!”将她脑袋一按,压入自己怀中,“你闻闻,有没有?”
强大的男人气息霸道地冲入鼻间,她想要躲避都不能,被迫一闻除了他凛冽的霸道与干净的清香没有任何可疑味道,她惊讶抬头盯了他一眼。
他冷冷一哼,“我在书房,公司有事要处理!”
安沁轻咳了咳,原来是她多想了,在怀中蹭了蹭闭上眼睛。
抚摸着她瘦弱的背,上面还不曾多一点肉感,他叹道:“你什么时候能长胖一点多好?”
“男人不都喜欢瘦美人吗?看着多漂亮!”
“摸着不舒服!”他邪恶一笑,“喜欢瘦美人,是因为只能过眼瘾,如果那些美人都能过手瘾,谁不喜欢肉感一点的?”
“歪理!”她嘟囔一句便不再说话。
静谧的夜似乎异常难耐,南门尊渐渐的开始不安分起来,安沁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抬起头来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他皱着眉,与她对视,手抽出来继续捣乱。
她抓也抓不住,干脆直挺挺躺下,眼神在他脸上来回,“隔壁住着你的前任,你们适才还在你侬我侬,现在你又到我的床上跟我做这些事,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南门尊手上的青筋一爆,按耐住一手掐死她的冲动,他冷冷笑道:“不知好歹的女人!”碰她,是想告诉她,其他女人他不要,只想疼爱她一个,她竟敢说他恶心?
“那你去找知好歹的那个人吧!”见他没了动作,她将被撩起的衣服放下,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又或者她压根就不了解他?
“好!”他豁然起身,正要下床,蓦地一回头将她按在床上,“想得美!”
他的孩子气叫她哭笑不得,拼命推搡着他,“你别碰我,我觉得恶心!”
“恶心是吗?”他动作一顿,恶狠狠的笑意间显得更为凶残,“很好,那我就让你更恶心!”
扣住她的下颌,唇舌与她缠绕在一起,最私密不想被侵入的部分,他拼命挤入,势要与她深入纠缠,让彼此拥有彼此,都休想分离。
即便分离,都割舍不了彼此的味道,这一世都要相伴永远!
搞不清他突然又发什么疯,安沁一再挣扎被怒火冲天的男人狠狠咬了一口,嘴唇上撕裂般的疼痛警告她,再不听话她会更惨,渐渐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任他在口中留下她的气息。
纠缠良久,他才不知餍足地松开了她,手指抹了抹她唇上嫣红的血迹,嘴角一勾,“还恶心吗?”
她瞪着他,冷冷收回眼神伸手在嘴上一擦,还未彻底擦干净,他再一次扑了上来,“我让你擦,擦得掉唇上的,擦得掉嘴里的吗?”
纠缠无休无止,听得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安沁意识到不妙,狠心将他一脚踹开,抓着被子坐起来,“南门尊,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红了眼眶,有凉凉的淡漠亦有深深的恨!
“我要你!”他厉声低吼。
她戚戚然一笑,“可笑!”手指朝隔壁一指,“你认为,有她在隔壁,我怎么可能跟你亲热?你就不怕她听见吗?你亲我的时候就不会想起她那头及腰长发吗?”
南门尊虎躯一震,灼灼然凝着她,眼中的火光一点点燃起,“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即便是一个将死之人!”
“将死之人,不是也没死吗?”她近乎残忍的笑道:“既然没死,这一切的纠葛就不会结束,就算死了,这么一来,你认为就可以结束了吗?”
她的话虽然真实,但是太过刺耳,多数人是几乎接受不了的,他冲动地将手一扬,“你是盼着她死?”
她仰面看着他,苦笑,“我们之间还存在沟通吗?”
为什么越来越觉得不可理喻?甚至连最起码的话语都不想表达!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极度痛苦地扣住她的双肩,挫败地来回摇晃,为什么自从云越一出现,他就越来越掌控不了她的心意,明明彼此有缓和的局面了,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
她痛苦地望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非得一次次将她逼到无可退路,逼着她不得不与他敌对,哪怕他能多一点点的柔软对待,两人也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似乎无人愿意再退缩了!
她,不想沉静在幻想,宁可将全身长满扎人的刺来逃避自己受伤,他,不愿再度与她疏离,急于证明她对他的在乎,可偏偏每一次她的表现只是又一次将他扎伤而已!
沉默寡言,只有怒目相视。
久了也就累了,南门尊冷冷一笑,“明天,记得早起!”
宽大的双人床在彼此不贴近的时候,活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彼此都冰凉无助。
安沁醒来的时候,南门尊已经起床了,那一头的被褥那么凉,像是那儿不曾有人睡过一样,她抱着胳膊坐起来,才想起今天是除夕。
一年将末,与亲人一起度过。
想起那些年,每一个绝望的年都似乎过得很温馨。
门外,南二一次又一次的催促,她才穿好衣服下楼,南门尊已经容不得她的早餐时间,命令南二开车,四人匆匆往郊区赶。
沈清看了眼神色疲惫的安沁,关切道:“没睡好吗?”
她摇了摇头继续闭上眼睛。
“这就是你的态度吗?”南门尊扫了她一眼,流露出对她傲慢的失望,她应该是善良的!
“对不起,我是没睡好,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她睁开眼睛微笑着说完,然后闭上,头扭向窗外。
他拳头一握,怒目瞪向她,沈清忙握住他的手,“没事,我宁可这样也不喜欢虚假的客气!”
那就是说她刚刚那话都是虚假的客气?
安沁将眼睛睁开,讽刺地在她虚弱的脸上一扫而过,那一刻一种奇异的猜测浮现脑海,她会不会是在装病?
那若是装病……
她警惕眯了眯眼睛,笑问南门尊,“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呢,既然是找回忆,不如说来听听!”就当是个笑话,听得一乐!
越发刻薄的想法在心里涌现,安沁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对沈清就这么没好感?难不成,她真的吃醋了?所以变得刻薄无礼?不,绝不是!
她颇有兴趣的望着沈清,“不方便说吗?”
“那倒不是,只是……”沈清叹息一声,“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