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相较蓝色港湾那边冰质较软,冰面清理的较勤,冰屑不多,就是冷,崇文门那边一个温度还好。”吾源一边给我穿鞋一边跟我说。
我看向他:“你去过多少滑冰场?”
“北京城的话,没有没去过的了。”吾源说。
“你以前工作有时间吗?”我问他。
吾源看了看我,笑出了声:“我是个翻译,工作时间由我自己定。”
……
“你会滑冰吗?”吾源问我。
我摇摇头,我对滑冰场的认识只停步在我知道这是个滑冰场。
“没关系,我带你。”
讲真我还挺害怕的,从来没有滑过冰。
“不过要我带你,得付学费。”吾源一脸笑意,看着我。
我嘴角抽搐起来:“那我可以不学了吗?”本来也没有多大兴趣。
“好吧,惹不起你,我就随便说说。”吾源无奈摇摇头。
穿好鞋,握着吾源的手进场……然后我就傻眼了,大周末的一个人都没有吗?
“就我们两个吗?”我问他。
吾源面对着我,双手托在我的双手下边,云淡风轻的说:“我包场了。”
“你……”
“平时散客较多的时候都不能叫滑冰,看着他们边扶边颤很影响心情的。”
这个小贱人……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这么丧尽天良的话呢?
我瞪了吾源一眼:“在这点上,你还真是廖一的弟弟。”
吾源勾了下嘴角:“是吗?”
“老爱搞些特殊化。”
“我以为你说我们相像是因为眼光一样,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
“可以好好玩儿吗?不要提这些东西。”我说。
吾源自嘲的笑笑:“可是刚才提起廖一的,是你。”
……
“我松手了啊。”吾源突然说。
听到他讲我就开始巍巍颤颤的保持一个特别尴尬的姿势不动了:“喂喂喂!我不行啊!”
“双手平行,站直。”
平行平行!我嘴里念叨着也不忘深呼几口气,然后按照吾源说的做。
“然后,脚尖站直,往前走,直立行走会吗?”吾源嘴上说着还在我面前做了几个花式动作。
我听他的话,往前走了两步。
“肩膀肩膀,放松,你缩着看起来特别像小龙虾。”吾源过来扳正我的肩膀。
我差点就受力摔跤:“你轻点行不行?”
“这才哪儿到哪儿?你现在嫌我手重,那等会儿你还不哭了?”
卧槽!
我真的后悔了。
“我不滑了!”
吾源听到我的话笑了:“没进来之前我怕你说不滑了,可现在你人都进来了,你以为我还会怕?”
吾源这个人吧,有时候你觉得他不是个好人的时候他就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你,让你不忍心。你觉得他是个好人的时候呢,他就开始暴露本性了,贱兮兮的不折腾死人决不罢休。
“屈膝,半蹲,前后倾身。”吾源继续。
上了他的贼船,我就乖乖听话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身心伤害。
我刚屈了膝,就一个失重摔倒在了冰面上……脸着的地,一嘴的冰屑。
吾源见我摔倒不着急过来扶我,跳着脚开始狂笑,我都觉得他要背过气去了。
“你缺德不缺德?”我爬了两下没起来。
吾源过来拉起我,然后说:“我方向错了,今天不是来给你教学的,是来带你玩儿的。”
“你也记得是过来玩儿的啊。”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吾源笑起来:“所以你就玩儿吧。”
“怎么玩儿?”
“你想怎么滑就怎么滑,反正这边也没别人。”
“我自己滑肯定摔啊!”
“让你自己滑就是想看你摔,我发现,看你摔跤我特别开心。”
……
贱人!
我瞪了他一眼就转过了身,又巍巍颤颤的朝门口踱步,刚抬脚我就摔了,这回姿势优雅点,平沙落雁式。
意料之中的吾源的笑声来的特别及时。
我干脆不起了,匍匐前进!
爬了没两步,吾源过来拉起了我,带着我围着速滑道滑行,我握着他的手握的很紧,这么快的速度摔一下,我半条命就没了。
本来觉得会很压抑,毕竟完全放不开,但没想到吾源水平这么高,在他的带领下我一度觉得我也不是菜鸟了。
一圈下来吾源拉我到栏杆旁边休息,这时候我才看见看台上有三个女孩……
“她们……怎么在这里?”我睁大眼睛问吾源。
吾源点头:“这边每被包场后都会有参观的人。”
“一直在?”卧槽!刚才我摔跤都被看见了?
吾源为了憋笑,加了个摸上嘴唇的动作也没能憋住,笑成了一个傻逼。
“为什么会有人啊!为什么啊!”我懊恼的抱着栏杆,一脸的心碎。
吾源拍了拍我的后背,咳了两声止住了笑,说:“这边经常有一些冰壶的比赛包场,所以就有很多人来看,没有比赛的时候也有人过来看一些水平高的教练教花式。”
我背过脸去,不想跟他说话了。
吾源见我不说话,转到我面向的一方,对着我的眼睛,说:“我带你再来一圈?”
我不说话。
“两圈?”
我不说话。
“好吧,你说多少圈都行。”
我这才抬起头,把手给了他。
吾源握住我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一直到十一点,我们才从滑冰场出来。
“滑冰还挺好玩儿的哈。”我跟他说。
吾源笑笑没接我的话。
“今天陪你玩儿了,明天你就要开始化疗了。”我停住脚,严肃的说。
吾源转身看着停住不动的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也够固执的。”
“你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等会儿回去我指不定得接受多大惩罚呢。”我容易吗一天到晚的。
吾源走过来揽住我:“廖一那么爱你他可不舍得惩罚你。”
我撇嘴,问题是他也爱你啊。
“对了,我欠你的钱你找廖一要吧。”吾源这话题跳跃的频率也有点太快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伯母上次移植骨髓时的医院押金。其实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不是廖一,只知道廖一帮我垫付了脚踝受伤住院的钱,我应该还给他。
“反正我也欠廖一的。”我说。
吾源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脑思维又跳跃了:“我想去环游世界。”
“等你好了,你想去哪儿都行。”我们都陪你去。
吾源偏头看我,表情有些严肃:“如果……我哪天消失了,你可要去找我……”
“嗯嗯嗯,掘地三尺也把你找回来。”我说。
吾源看向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你一定要做到,一定要。”
“知道啦。”
“你要记住你答应了我,不可以言而无信的。”
“哎哟你好烦啊,我会的。”
“不找到我永远不要回来。”
“好,不回来。”
有些累了,所以吾源的话没有细细去想,只是满口答应。
“微笑,谢谢你。”
谢什么?
最后,吾源没有说他的感谢所指为何,因为我们回到医院了。
我终于又紧张起来了。
从电梯出来,走向病房的路特别漫长,每一步我都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我偏头看向身旁的吾源,他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丝毫不怕接下来要面对的人和事。
可我怕……
悄悄推开病房的门,里边一片漆黑,没人?
吾源在我身后进门,顺手开了灯,然后我就看到了廖一背对着门口坐在离窗户不远的椅子上。
我心上咯噔一声,想着,完了。
“我带微笑去滑冰了。”吾源嘴快,在我堵住他嘴之前坦白了。
廖一站起身,转过来,脸上是他惯有的表情,他走到吾源身边,说了句:“好好休息。”然后朝门口走去,路过我的时候说:“我在门口等你。”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给了吾源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对于私自带吾源出院我承认我的错误,但仍然希望此时的廖一可以不跟我计较,毕竟我也算是把人又安全的带回来了,毕竟他也终于答应我好好接受治疗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