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你,我和科尔也没有希望,”珍妮伸了伸懒腰,又深吸了一口气,“从小我就明白门当户对的道理,过了我们这一代,谁还记得霍尔斯图曾经的辉煌时代,琼斯兰家族就不一样了,一年比一年好,你看看他们家族兴旺的人口就知道。哎,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你在殖民地吃的苦,现在老天都为你补偿回来了。”
珍妮越这样说,丝楠越愧疚。珍妮和科尔才是真心互相喜欢,她很想去告诉老公爵让他俩去联姻。丝楠有这个胆量,并且终于鼓起勇气去了。
然而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见从老公爵屋里走出来的海默。
海默受伤后,丝楠只去看望过他一次,他躺在床上,腿被包起来,臃肿却不见狼狈。那时,丝楠怪异的感觉到他似乎心情很好,丝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记得他当时是面带笑容的,如果浅浅的弧度也算笑的话。
现在海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翩翩而立,一身白衣,依然是那么干净美丽的样子,美中不足的是他拄了一根拐杖,拐杖是红木的,而且是那种上了年纪的人才用的样式,丝楠估计是老公爵的东西。伤筋动骨一百天,以这为少爷的娇气劲,没有一年半载,他的元气不会回来。
丝楠冲海默笑了笑,说了几句关于他的伤的客套话就要敲门。
海默望着她的后背,轻声说,“他是一位固执己见、刚愎自负的大家长,不会为任何人所动,决定做了便做了,不管你怎么劝他求恳求他也没用。就像曾经他一意孤行的把我送到巴黎去,而现在又希望我回来。”
丝楠转身,对上男孩淡漠的双眼,“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无非为了解除婚约才来这里,”海默仿佛看透了她,“你的母亲直到私奔,都没有完成这个愿望,你以为你比她更得他欢心?”
丝楠大惊,“可是你父母当时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说罢才她发觉自己说漏嘴,海默却了然的说,“他们果然告诉你了。”
但丝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来当年伯恩和卡米尔的婚姻是先斩后奏的,伯恩带卡米尔登门时,卡米尔已经挺着大肚子,没两个月科尔就呱呱坠地。老公爵想反对也没办法,再说老夫人当时很喜欢这个长孙,就补办了两人的婚礼。不过老公爵一直对卡米尔有成见,觉得她是个拿不出的小户,所以海默出生不到两个月就被过继走,老公爵从头到尾没征求过卡米尔的意见。二十年来,卡米尔极力讨好他和老夫人才获得今天的一点地位。
海默说,“如果你想摆脱这一切,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和你的母亲一样,慌不择路的逃;第二,告诉所有人你和小琼斯兰关系不一般。”
丝楠猛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用平淡的口气说出这番话来的男孩,“叔叔抢了侄子未婚妻,这该是琼斯兰家族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你以为他们还会接受你?到时你甚至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也就不存在强娶强嫁的苦恼了。”
丝楠上前一步,紧盯着海默,“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他把其他人当傻子么?”海默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如果你对小琼斯兰有坚定的信心,就应该相信他会为了你不顾家族荣誉和自己的前途而娶你。”
海默的话让丝楠本就动摇的心更加忐忑了。她又没做错事,何为要落荒而逃?所以她倾向海默第二个建议。
一门心思在小琼斯兰身上的丝楠,忘了去怀疑,为什么海默这么好心,仅仅因为她救了他?
时间一晃到了五月,一个晴朗的午后,丝楠在花园里摘几束百合要妆点屋子,一个跟她相熟的女佣跑过来告诉她,小琼斯兰回来了,而且现在直接去了她的房间。
纵然存疑动摇过,这一刻丝楠还是为小琼斯兰欢呼雀跃了,她抱着花束就往楼上跑,风风火火的,与擦肩而过的佣人们都感到了一阵风。
她推开大门冲进去,欣喜的叫道,“阿朗。”
然而在看清屋子里的一切后,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琼斯兰仍然是发光体,和午后的阳光一样,让丝楠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然而他身旁却多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美,皮肤雪白,金发蓝眸。她淑静娇柔的靠在小琼斯兰的肩,俊男美女真是绝配。她看见丝楠也不着急,慢慢的抬起头问小琼斯兰,“阿朗,她是你的侄女吗?”
‘啪’,丝楠手里的花束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小琼斯兰,小琼斯兰眸光定在她身上,复杂难喻,忽的,他朝她微微一笑,她最喜欢的笑容此刻却好像在讽刺她傻。“这么漂亮的百合花,弄脏了多可惜。”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丝楠只顾着小琼斯兰还忽略了。她转头看,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戴着眼镜,一身西装,学究的模样。而他身后还有一个人,丝楠看见他,眼睛睁得老大,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