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丝楠还在兀自震惊时,对方已经抬步朝她走来。不顾旁人张开双臂揽过她的肩,抱住了她。
丝楠的脸贴上没有温度的华丽衣料,五月春季的温暖也缓解不了他身上的凉气,却是她熟悉的感觉。缓缓的,她把自己的手抬起来回抱他。
下一秒,她就被一阵外力拉开。
小琼斯兰攥着她的手腕,丝楠第一次面对他没有笑容的样子,看起来真像冷漠的伊莱海默,果然是一家人,无论如何伪装,骨子的性情是相似的。丝楠不懂他眼里的恼怒愤然又是什么意思,该生气的也应该是她吧。
丝楠手握拳,轻易挣开了他的束缚。
“丝楠,”小琼斯兰叫她。她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只看着一步开外的男孩,方才为小琼斯兰的欣喜,已然换了对象。
他也在看她,嘴角挂着一抹顽皮的笑,眸光却逡巡在她和小琼斯兰之间。他的肤色还是这么白,丝楠不羡慕的白,人也依旧瘦瘦的,高高的,穿的衣服是欧洲老式样却昂贵的服饰,织锦缎的浅红色衬衣,外面披了一件水獭皮的大衣,在室内还戴着一顶黑色皮软帽。奢侈、娇贵,仿佛有永远花不完的钱,他也是丝楠见过的最会搭配衣服的男孩,不会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随意一站,就把纨绔的少爷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委屈的眨了眨眼睛,“丝楠,我还没抱够你呢。”
丝楠扑哧一笑,心里的那点不快瞬时被驱走了,此时她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分出半点给小琼斯兰,“你衣服穿多了,抱得我脸咯的疼。”
“你这张嘴也太臭了,我从巴黎大老远特意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男孩委屈吧唧的,像小怨妇瞅着丝楠。
丝楠没想到他是专程过来的,怔怔的望着他笑嘻嘻的脸。她还记得自己在西贡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虚弱的快站不起来了,也还记得他如何趴在身上痛哭,脆弱的不堪一击。明知他的母亲害迪斐家破人亡,丝楠却对他冷不起脸,甚至高兴他又恢复成从前玩世不恭的模样。
在那场恩怨里,昂慕斯和迪斐是最无辜的。
“好吧,为了感谢你,”丝楠眯起笑上,前一步踮脚,在他的脸颊飞快的亲了一口。昂姆斯的笑凝住了,半秒不到他就哈哈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再让我好好抱一下。”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把其他人都当成摆设,包括之后才到的伯恩和卡米尔,以及丝楠的未婚夫。
丝楠做内衣,设计衣服赚的钱非常可观,那阵子她跑银行很勤快,城里只有一家银行,正属于迪斐父亲的阿尔萨斯银行集团。丝楠的户头又是昂慕斯亲手弄的,只要稍微留心,他就能找到她的所在地。
当初那段丑闻闹得满天飞,却奇迹的没有影响昂慕斯作为银行集团太子爷的地位,奥利维亚与丈夫邓格拉斯离婚了,在欧罗斯家族的打压报复下没有分到一分钱,而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昂姆斯真正的身世。也就是说除了当时已死的瑟琳娜和当时在场的丝楠三人,便只有麦凯克伦和奥利维亚的妹妹知道昂慕斯并非他父亲亲生。
回国后的昂慕斯休养了半年身体,然后继续过他花天酒地的生活,甚至与在殖民地时相比有过之而不及。他成了浪荡公子的典型,有人说他是因为母亲出轨,父母离婚而受打击。
昂慕斯是在巴黎博览会上结识小琼斯兰的,准确的说,他通过贝茨爵士接触到这个人,博览会的举办方正是贝茨爵士所在的托比亚斯家族。贝茨爵士在瑟琳娜的葬礼结束后就回了国,他曾极力劝邓格拉斯为离婚三思,但终究没办法,有欧罗斯家族的介入,奥利维亚在巴黎根本无法生存下去。幸好有托比亚斯家族几分面子,昂慕斯才能安然无事。
昂慕斯此行的目的只为见丝楠,虽然他对小琼斯兰说自己想来游览南法的美丽风光。明知他意图的贝茨爵士和他一起,算是陪同吧。
昂慕斯无意与琼斯兰家族的人多寒暄,甩下一句内向不善于交际,就把摊子扔给贝茨爵士,自己拽着丝楠独处去了。两人有一堆话要说,他们不约而同的避开那些敏感伤人的话题,介绍互相的近况,丝楠告诉他自己为什么住在琼斯兰家族的宅子里,又开始读书上学做衣服,他们直来直去的说完。昂姆斯就问丝楠,“你和小琼斯兰是什么关系?”
昂慕斯眼睛毒辣,想到总和别人不一样,也只有他一眼看出丝楠和小琼斯兰之间有问题。
丝楠没吭声。她要谢谢昂慕斯,扭转了她的窘境。如果没有他,她可以想象自己当时有多傻。丝楠的脸皮很厚,却不愿在小琼斯兰面前没脸。
“我没见过你那么热情的朝一个人奔过去,可惜那个人好像不领情啊,”昂慕斯笑不经意的说,“你让欧罗斯家族的某对表兄弟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