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老王爷厉喝一声,“你不配叫本王夫君,从现在开始唤本王‘老王爷’。”
他不是疼宠着她么?
他一句话,推她千里之外,再不让她唤他“夫君”,拿她与其他姬妾一样对待。
老王爷低斥道:“你是如何害死叶氏,害得傅承仪落胎,本王全都知道!”他早前敬她,是因为她还算善良。他厌恶被人利用,更厌恶这些算计,既然她做了,就得承担这个后果。“本王没有说破,那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情面上,往后好自为之。本王会下令几位姬妾,让她们每年交一份到王府公中库房。本王亦会择出其间的铺子、田庄,令你与傅承仪共同打理。”
他的目光看着她突起的肚子。“你连失两胎,怎么就能对傅承仪的孩子下手?珠承仪早产也是被你害的,你怕她生下儿子……”他一脸失望,生怕别人生下孩子。居然下药接二连三地害人,原以为她是个贤惠的,原来不过如此,“往后安分些,再有下次,可别怪本王不念夫妻情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孩子。“你说过,如果我生下儿子,候爵是他的。”
“你是侧妃,若真有儿子。理应是他的。”
他不会再如从前那待她。已从心底里将姚妃打入冷宫,任她是生下儿子还是女儿,他不会敬他如从前,甚至连半句暖话都不会说。
老王爷大喝两声,有下人进来:“老王爷有何吩咐?”
老王爷道:“佛堂倒也清静。着人收拾一下,明儿本王搬到佛堂居住。”
卫州王府的上房,他可以留给姚妃。
但他,不会再和从前那样对姚妃了,他对姚妃最后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
姚妃一惊。
老王爷又道:“不用等明日了,现在就收拾吧。”
叶氏死了,就算他恨过、怨过。但她依旧是他心上的最重。
姚妃想说什么,目光相对,才发现老王爷的目光是这样的冰冷,似要把她冻凝成冰,再无曾经的和暖。
老王爷走了,留给她一抹孤寂而骄傲的背影。
自这之后。姚妃很长时间都再没瞧见老王爷,就算他回府了,他亦不愿见她。
*
冬天在不知不觉间来临,左肩王府后花园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落叶飘零。
耀东满周岁,府里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周岁宴。
江舜诚夫妇。又有江书鸿、江书鹏都来王府凑趣,闻雅云、石小文姐妹亦都到了;崔珊并未来,却提前一日令人送了份贺礼;凌修齐领了新婚妻子三郡主来做客。
静堂花厅中央,摆了偌大的桌案,是三张方案拼接而上,上面放了书籍、笔墨,又有木刻的刀剑、算盘等物,众人嘻嘻哈哈,将能想到的东西都摆在案上。
耀东会走路了,走得摇摇晃晃,相比会走路,他似乎更喜欢爬,此刻正在大案上爬着,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脸宠。
宇文琰拿着木剑:“儿子!过来,拿爹手里的木剑!”
素妍轻斥一声,“哪有这样的,得让他自己抓,快放下!”
“他爷爷是武将,我亦是武将,他将来还得做武将……”
凌薇希望耀东做个文臣,再别像他祖父、父亲一样,整日武刀弄枪的,拿了本书,诱道:“耀东,来拿奶奶的!”
何氏抱着湘君,笑道:“辉世子,快来抓君姐儿,抓住了她,给你做媳妇……”话还没落音,江书鹏愤愤地瞪了一眼,她立时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耀东在桌子上爬着,对于笔,他自来就有一份好感,拿了笔,在桌上划拉了几下,又用另一只手去抓颜色鲜艳的脂粉盒。
闻雅云笑道:“瞧瞧这样儿,只怕大了,亦是个风流世子呢。”
只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耀东丢了脂粉盒,又被一侧涂成枣红色的木马感兴趣了,抓在手里,不过片刻又抓了书,但那笔一直都拽在左手里,从未放开过,抓了大约七八样后,目光就停在算盘上,抓了算盘,一动就响,立时双眼放光,放下笔抱着算盘玩耍起来,左右上下的摇晃着。
江传达笑声,“这小子长大了像我,是个做生意的料。到时候表哥教你赚银子!”
宇文琰一脸不悦,“我儿子才不做生意。”阿九的脸色有些微变,难不成你瞧不起做生意的?宇文琰又道:“就算要做,那也做皇商,哈哈,这才够体面!”
正议论着,耀东又弃了算盘,继续拿着笔在桌上划拉着,一笔又一笔,似在写字一般。
凌薇喜道:“还是我孙子有出息,手不离笔,将来要考个状元郎回来!”
众人说笑了一阵,在府里用了周岁宴,直闹到未时后方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