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道:“你与皇后姐妹情深,我这个老婆子就不留你了。”她又对雅贵人道:“你也回宫歇着吧。”
雅贵人应声告退。
素妍行礼退出内殿。
芸芳轻声道:“瞧这样子,雅贵人的身子这几月调养好了。”
太后抬头望着芸芳,“昔日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她一早要有现下的知事、晓礼,哀家也不至于赐那些东西给她与丽贵人。”
红麝香珠,其色若红玛瑙般鲜血欲滴,打造成头饰、项链等物,世人最易当成是红玛瑙香珠,前者常佩、常闻,能至妇人不育。
昔日,太后共有两件红麝香珠的饰物,一件赐了丽贵人,一件赏了雅贵人。如今雅贵人,日日前来请安、服侍,几月下来,太后倒有些心软了,暗里令太医配了方子给她调养,却一直不见雅贵人传来喜讯。
太后想到,雅贵人用心服侍她一场,也不会真让她不能孕育子嗣,这才令素妍诊脉。
芸芳道:“左肩王妃说无大碍,相信早已康复。”
太后若有所思,“在哀家的眼皮底下,那些使狐媚手段想孕子嗣的,哀家岂能让她逞了心。”
无子嗣时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得了子嗣这还了得,指不定会在后宫里掀起怎样的风浪。
素妍与雅贵人并肩缓步离开康宁宫。
轻风袭袭,拂过脸颊,如母亲拂过孩子的手。轻柔而温暖。
二人寒喧几句。
素妍道:“故人之女叶氏海虹望贵人多多照应!”
雅贵人一脸错愕,难不成她宫里的人?她看身侧的太监与宫女,但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很快。雅贵人笑道:“理应照拂一二。”
素妍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到了御花园,雅贵人往毓华宫,素妍则往凤仪宫。
待走得远了,雅贵人方问身边的宫女、太监:“我们宫里可有位叫叶海虹的?”
宫女想了一阵,“回贵人。奴婢着实想不起来,毓华宫里住了三位美人、两位才人、未曾听说哪里有位姓叶的嫔妃。”
太监垂首道:“贵人,奴才这就去打听。”
待雅贵人用午膳时,太监回来,禀道:“奴才打听了一番,叶氏海虹是去岁春天入宫的秀女,而今是储秀宫衍庆阁的宝应。”
储秀宫无宫主,那里掌事的是太监与教引嬷嬷。
素妍却拜托她照应叶海虹,这是何道理?
就在叶海虹不明其间原由时,当天黄昏。有宫人来报,储秀宫叶宝应迁入毓华宫寻芳斋,雅贵人方才悟明白素妍那话的意思,瞧来素妍是一早与皇后求个情的,也早知叶海虹入住寻芳斋的事。
素妍回转凤仪宫,杨云屏在内殿哄二皇子午睡。
新皇独坐大殿。面前摆着棋盘,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道不出的落漠寂寥,似已等候良久。
望着这样的他,素妍的心头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怜惜。
于她,他是友,是旧识,亦是心头还存有的希望与爱惜。
“臣妇拜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他端坐在上。眸光里多了几分和暖,含着浅笑,只有面对她时,他故作的冰冷会消,他装出的威严也愿卸下。“陪朕下一盘棋。”
“是。”素妍落座在侧。
每次他们下棋时。跟前服侍的都是新皇的大总管,宫人、内侍等皆被斥退。
他总会在不经意间忆起,哦,曾经年少时,认识了第一次喜欢的女子,她轻盈的踏波而行,真真如世外的仙子,就一眼,他不由自己的怦然心动。
千里夜追,只是少年的热血澎湃,可以恣意而癫狂地示爱求好。
即便他贵为帝王,他也曾那样青涩而冲动地喜欢过一个女子。
只是最后,他放手,她嫁旁人……
淡淡的遗憾,浅浅的哀愁,却无法割舍他深藏在内心的情意。
任时光飞转,看年华消逝,她始终都在。
在他的心底,在他的记忆深处,还在他想见她时,她永时最初的翩然而至。
无论何时,她还是她,不曾让他失望过,就那样静默的关注着他,那样用她的方式实践着她的承诺。
他会在夜里,在每一个寂寥的时刻里,忆起她说过的话,“你守护天下、守护百姓,那么,让我来守护你的安宁。”
他守护的是天下,她所守护的只是他。
每次见她,他几乎是故作冷静,心总会无法控制的加快心跳。新皇问:“你是如何想到要搜查府邸的?”
女人一旦做了母亲,便围着家、围着丈夫、孩子转,而素妍每日都忙忙碌碌,习练大字、丹青,还要打理府中琐事,根本没有闲暇兼顾旁事。
她不紧不慢说了崔珊事后不放心曹玉臻与胡姨娘,派了人跟踪曹玉臻的事。
新皇握紧拳头,白瓷打造的棋子顿时化成了化成了粉末,他一松手,只落出一抹白粉,“他私下与大辽人会面!这是通敌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