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着说:“我还不知道这些公府里的大小管事们?一个个长着一颗富贵心,两只势利眼,况且你岁数小,有些有些底气不足,耘哥儿又偏巧这时离了家,你行事必定还要多受他们掣肘,只是我瞧着你是个聪明孩子,降伏这些人不过是早晚的事,中间有甚么不懂的,或是回娘家跟你太太说说,或是进宫到哀家这里说说!”
宝钗又道了一声谢,太后望着她,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头先进宫时,也似你这般大,只是却不比你沉稳,你这样周全的孩子,满京里也寻不出几个了,只可恨新婚夜里便叫你受了委屈,你别怪耘哥儿,他食君实禄忠君事,世上再没甚么能比天下苍生重要的。”
宝钗便轻声笑着:“我不敢比老祖宗,我自进了国公府,甚么事都听国公爷的,再者我虽愚笨,也些许读过一两本书,曾听那书上讲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遇到这样的大事,个人得失又算得了甚么呢!”
太后便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耘哥儿能找你做媳妇是他的福气,待耘哥儿回来,再生几个哥儿姐儿,我也就放心了!”宝钗脸上微微发红,只得低头装羞,过了一会子,外头有宫女来传话说摆下早饭,来请太后用饭,太后便转头对宝钗说道:“你一大早过来,必定还未用饭,随我一道来用早饭罢。”
宝钗便点头答应了,一时陪着太后用完早饭,宝钗又陪着太后屋内说话,太后对宝钗说道:“我平日一个人待在宫里,也不大爱出去,便是连宗室也少见,只是你跟旁的人不一般,我又极喜欢你的性子,得了空闲了,需多来瞧瞧我,陪我老婆子说说话才是。”
宝钗含笑说道:“只要太后不像我嘴笨,我必定多来陪太后多多说话。”太后笑着说道:“老实有老实的好处,到了我们这年份儿,是最怕闹腾的,初一那日,宗室来在我宫里闹了一日,虽是他们的一片孝心,却令我一日缓不过神来,你来了咱们娘们儿只安安静静的说话便很好了。”
宝钗笑了笑,那皇太后又捡了几件顾耘小时的事说与宝钗听,正说笑时,外头有嬷嬷来回禀,原来是圣上与中宫来给皇太后请安,宝钗听了,连忙下炕整衣,只管低着头,一时,圣上与中宫进来,两人先与皇太后请了安,圣上便坐在太后身旁的炕上,又有嬷嬷扶着中宫坐在地下的靠椅上。
薛宝钗便上前跪下请安,嘴里说道:“臣妇恭祝圣上与中宫娘娘福泽金安。”圣上看了地下的薛宝钗一眼,对她说道:“这是耘哥儿媳妇罢,都是一家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
一旁自有嬷嬷扶着宝钗坐在绣凳上,皇太后问圣上:“你跟你媳妇儿前头一大堆的宗室还未接见,怎的这会子有闲儿过来了?”圣上笑道:“我还跟媳妇儿说笑呢,说自腊月二十八日封了御笔,倒比平日理政务还忙呢,一路的宗室们,偏都赶这几日递牌子进宫,我跟媳妇儿商量好了,往老祖宗这里躲清闲呢。”
皇太后笑着骂了圣上几句,中宫娘娘转头看了宝钗一眼,笑道:“说来这还是耘哥儿媳妇头次见圣上这舅舅,依了旧例,合该是要包封银子给她呢。”那圣上便指着中宫娘娘大笑:“朕这里正装作不知的,你倒还来提醒,省了这笔银子留给你做体已不好?”
皇太后亦笑着对圣上嗔道说:“不必你媳妇儿提醒,我记着呢,你若忘了,我自然要代耘哥儿媳妇往你宫里讨去,说来你这做舅舅的还不如舅母大方,倒在小辈儿面前惹他们笑话了。”那中宫便连忙替圣上分辩道:“原是圣上在老祖宗跟前儿说个顽笑话,早前儿听说耘哥儿媳妇要来,圣上便问了儿臣,儿臣都早已备齐的,也是跟往常一样的例,必定不会委屈了耘哥儿媳妇。”
几人互相说笑了几句,因薛宝钗面前是当今圣上,只因此她十分拘束,坐下后也只管低头不语。皇太后见了,对她说道:“都是一家子人,你只管陪着咱们一处说说笑笑。”宝钗道了一个是,到底也仍旧十分拘束。
坐了一会子,圣上与中宫便离了太后宫里,自往前头陪宗室们去了,那薛宝钗陪着太后说了一日的话,又在宫内用了中饭,至午后方才出宫归家。
作者有话要说:因今天感冒了,没得来及更上,现在补上,如果能赶得上的话,今天可能会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