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黛玉回去后,贾母便叫鸳鸯开了箱子,拿出了三千银票,她对贾政说道:“政儿,我手中的现银也只剩这么些了,余下的古顽之物也便罢了,你拿了这银子去给林丫头置一处房产,两处铺面,名字就挂在她名下。”
这是贾母的体已银子,贾政哪里敢接,只兀自哭个不停,贾母说道:“你打量我不知道呢,我只是不说罢了,咱们家欠林丫头的今生已是还不了了,如今送她出去,也能保住林家这点血脉。”
贾政羞愧难当,他哭着说:“都是孩儿不孝,都是孩儿不孝啊!”贾母流着泪说道:“说这些话已于事无补,你只管办好了这件事便算是在我跟前尽孝了。”
贾政这才接了银子,贾母叹了一口气,又对她说道:“我这也算是为你们留条后路,这银子留在家里,或是置的产业落在你们名下,都是保不住的,落在林丫头名下,日后咱们家遭了难,若是圣上开恩,只怕还罚不到你们身上,你们也还能有个容身之处,只是这些事,你都别到外头声张去,找个可靠的人悄悄的去办。”
贾政一一答应下来,自贾母这里离去后,贾政果然找了身旁可靠的长随,不过一两日便在京里买了一处两进的宅子并两间临街的铺子,待都办妥后,便一乘小轿送了林黛玉出府,身边只带了紫娟并她原先从姑苏带的奶嬷嬷与雪雁几人,只是可怜宝玉,林黛玉出府都瞒着他,后待发觉后,整个人越发痴傻了。
又几日,贾母夜里痰迷心窍,竟去了,享年八十三岁,当夜鸳鸯一条白绫上了吊,随着贾母一道去了。府里大门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竖起,各房孝子贤孙一齐举起哀来,只是眼下贾府连办丧的银钱也没个找落,少不得变卖田产庄园凑钱办丧,只说贾母大丧,贾政并未着人知会林黛玉,只是家里正办丧事呢,贾惜春却不见了,原来她见了家里今日之形,悄悄拿了平日藏的缁衣,随着来家里念经的尼姑混出荣府了,府里着人四处去寻,却也遍寻不着。
只说贾母的丧事草草收场,那棺木还停在家庙里,大房便要闹着分家,此时贾政贾赦两房都守在上房,贾政说道:“老太太大丧事刚刚做完,现在便闹着分家,只怕她老人家也走得不安心了,外头人也看笑话,横竖等过些日子再说罢。”
那贾赦还未说话,邢氏抢着先说道:“二老爷,我也知道老太太向来是多疼你们的,这也罢了,只当是我们大的让着你们,只是眼下如此情形,再守着又有甚么用呢,倒不如早早分了家为是。”王夫人听了邢氏的话,心中暗恨不已,她不动声色的看了邢氏一眼,说道:“大太太,这里自有大老爷,二老爷在呢,只怕轮不到咱们女人家插话。”贾赦冷哼一声,沉着脸说道:“大太太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这家里早分了,没的互相拖着。”
底下贾琏,贾环之辈都不敢随意插话,那贾政还想再劝时,只见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嚷道:“老爷,京都司马使赵全赵大人带人围了咱们家,说是要来拿人呢。”
贾政与贾赦一惊,贾赦跳了起来纠住那小厮问道:“那赵大人凭甚把咱们家围了起来,他说要来拿谁?”小厮唬的跪上说道:“小的也不知,只是那赵大人却说是带了大理寺批文来的。“
贾政与贾赦两人带了两房的男子连忙跑了出去迎接,见了赵全陪着笑说道:“赵大人,竟不知是何事亲自上门,有甚么吩咐只管打发人叫我们过去就是了。”赵全冷着脸说道:”不敢劳动二位老爷,本官是奉诣而来,还请不要为难咱们。”说罢将手中文书发给贾赦贾政,两人翻开一看如遭雷轰,这竟是抄家的文书。
赵全不理会两人呆愣的神情,只下令叫随行的官吏锁了各处院门,将荣府所有主仆聚齐,点名完毕后,一共是二百一十五口人,只却少了几十人,一问之下方知是奴仆携家眷跑了,那赵全带走了府里所有的爷们儿,女人们都只拘于一个院里,只叫几个小吏们守着,随后便抄起家来,却是没有搜到多少钱财之物,倒是有五六箱的当票,由此可见,这贾府早已是一副空架子,叫人看了真真谓叹。
那赵全又单独提了王熙凤出来,原是凤姐儿包揽官司,逼死人命,又私放利钱的事被查了出来,凤姐儿被下了狱,当日贾琏便写了一纸休书,将凤姐儿休了,可怜凤姐儿一生好强,落个如此下场,她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再经次打击,竟是当夜便死在牢里。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钗里已没剩下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