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见状也不出声,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站着等华歆回神.一只蝴蝶扑腾着翅膀从两人眼前飞过,华歆抬起头来看了凌奕一眼,后者一脸平静地与他对视。
半响,华歆才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走吧。”说着,握紧了凌奕的手,拉着他进了西苑。
凌奕跟在他身后,任由他牵着。两人进了西苑,便看到无赦同言兆正在过招,两人你来我往之间,不时聊上两句。许是无赦小时见过言兆的原因,并无平日里那般冰冷的模样,虽然还是有些不擅言辞,但是已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了。
两人见凌奕同华歆来了,皆停了手,往后轻跃,出了战圈。
华歆放开凌奕的手,上前一步见了礼,对言兆道:“前辈。”
“你们怎么来了?”言兆看了跳上屋顶的无赦一眼,转头笑着问道。
“有件事情,我想向前辈确认一下。”华歆敛了笑容答道,顺着刚刚言兆的目光,便看到无赦的身影,他停顿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凌奕,继续说道:“是关于幼时我同前辈第一次见面那次的事情。”
言兆闻言挑了挑眉,看了华歆身后的凌奕一眼,点了点头道:“好。”他指着身后的房子道:“进屋说吧。”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转身径自进了屋。
华歆同凌奕对视一眼,抬脚跟了进去。
屋内,凌奕挥了挥手,遣退了伺候的下人,又反身将房门关上,然后寻了一处地方坐下。他知道华歆今日来西苑寻言兆是为了他的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华歆到底要问言兆什么?
言兆虽是他的小舅舅,然而两人相处的时间却是极少,他记事以来,满打满算也不过是静安寺中的那半月再加上长平候大寿的那天晚上,除此之外,“小舅舅”于他,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
然而如华歆刚刚所言,他想问的,是第一次同言兆见面时的情景。若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华歆同言兆的第一次见面便是七年前的那场灯会之上,自己以身做饵,将张蕊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一网打尽,却也因为估算不足而被刺了一剑,在受伤之时,巫彦同言兆赶到,华歆亦派人为自己解决了一个杀手。
便是在那一日,华歆初次看见了言兆。
莫非,华歆要问的,便是这件事?
凌奕轻皱眉头,抬眼看了华歆一眼,难道华歆竟然疑心起那次刺杀来了?
“前辈可还曾记得,当年我同你第一次见面之时的情景?”就在凌奕猜测的当口,华歆开口了,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记得,那是在清和镇的灯会上,奕儿被潜伏在暗处的杀手所伤,巫彦虽先走一步救下了他的性命,我赶到的时候却到底晚了一步,只看到奕儿满身上血地倒在地上。”言兆像是想起了那晚小巷之中受伤晕倒的孩童,那是他姐姐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的血脉,那孩子还那么小,只有九岁,却不得不在生辰过后千里逃难到外公家……
言兆闭了闭眼,收起眼中的情绪,转头对华歆笑了一下,说道:“此事想起来,我还不曾谢你,当时顾不上那么许多,现下想起来,当年你也曾派了你家的侍卫为奕儿解决了一个杀手,否则……等我赶到,怕也是为时已晚。”
“只是顺手而已。”华歆摇头笑道,并没有在此事上过于纠结,他看着言兆,继续说道:“那那日同前辈一道的,必然就是巫教主了。”
“是。”见他不愿多说,言兆也并不勉强。以着凌奕看人的眼光,他中意的人,合该也不是会在这种施恩于人的事情上花上太多心思的人。
言兆这么想着,开口问道:“可是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华歆轻轻摇了摇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我记得当时我曾执意要同你们一道去客栈,只是被福叔拦了下来。”他看了言兆一眼,轻声解释道:“当年同我在一起的,是华府的总管,华福。”
“若是以往,福叔定然会应了我的要求,而那一日,他却断然不让我同去。当时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我见他对巫彦态度尊敬,便在事后问了他一声,福叔没有多说,只说是客人。”华歆喃喃地说道,像是在同屋中的两人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完,抬起头看着言兆问道:“我想知道的是,前辈同巫教主,可是去过华家本家?”
华家规矩,非请勿入。
华家久居于永安镇内的十里松林之内,那是华家的本家,没有家主应允,所有的访客和消息,都只能经由安康府外门传至华家。若是巫彦同言兆去过华家本家,那定然是华顾开口相邀。然而华顾此人,莫说主动邀人,就算是有人求到门上,他都不一定能看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