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启文猛然转身,血红的眼中是要洞穿一切的凌厉:“你知道了什么?”那语中竟带上了一丝秘密被揭开的恐慌,令文四心里一疼,他垂了头,低声道:“少爷,没有人知道!我,也只是猜到了一些。”
是的,他只是猜到一些。那一天,少爷去带着他和梅果去霍夫曼的医院,问少奶奶的身体是否因为鸦片而不孕,霍夫曼却将他与梅果赶了出来,然后,他看着有护士拿了几管血出来,后来,他看到少爷的胳膊上有青紫的针眼。
两天以后,他与少爷再次来到霍夫曼的医院,少爷却一脸灰败地从霍夫曼的诊室出来。那一晚,少爷喝得酩酊大醉,口中不停地叫着:“蕴仪,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孩子!是我混,这是我的报应!”
第二天,少爷一声不响跑去巡视,至到少奶奶将他寻了回来,那以后,他对少奶奶越发地好起来,便连以前常有的小性子也不使了,总象是欠了少奶奶什么似的,而那以后,华大夫给少奶奶开的调理身子的药,少爷也不许她喝了。
后来,收到那个洋人的信,少爷眼中开始燃起了希望,从南京回来,少爷便悄悄地吃那个洋人寄来的药,文四其实心里是害怕的,因为他听到梅果在念信时,那洋人说过,那药有没有作用,会不会有毒,一概不知,少爷却生生地吃了!但他却不敢吭声。
他知道,这件事,少爷连他也没告诉,便是不愿任何人知道。他眼看着少爷与少奶奶过得倒也自在,心里想着,没有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现在少奶奶却有了身孕!
这时的潘启文哪里还听得进文四的说法,他脑海里不断闪现南京时叶蕴仪那一无所知的眼神,还有方宗尧那斩钉截铁的话语:“没有!”然而,下一秒又立刻响起丁长和那刺耳的“最烈的媚药”和关大鹏那满是讥讽的笑:“你也信?哈哈,潘天一,这你也信?”
他突然低吼一声,重重一拳砸在墙上,立时手背鲜血淋淋,然而,心中滚滚而来的急怒、耻辱却仍是找不到出口,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只觉喉中一阵腥甜,已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看着潘启文嘴角那一抹血红,文四大骇,少爷这在北伐中落下的咳血之症,自从少奶奶到了潘家集后,便再没犯过,便是当初他们那个孩子没了,少爷也没有犯,而如今却......,文四大恸,红了眼,死死抓住潘启文又要往墙上砸的手,叫道:“少爷!少爷!你若这样,少奶奶怎么办?”
潘启文如被定住一般,全身蓦然一僵,他顺着墙根无力地滑跌到地上,抱住了头,痛楚地喃喃低叫:“蕴仪!蕴仪!”
文四叹了口气,他之所以赶着来告诉少爷,就是怕少爷突然得知消息的情况下,控制不了自己,这事,他知道,捅不得!
沉浸在喜悦中的少奶奶根本就一无所知,若是她知道自己曾***于他人,又怀上了不是少爷的孩子......,文四背上一寒,以少奶奶的性子,若她知道了这一切,这天,只怕就要塌了!
文四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他咬咬牙,沉声道:“少爷,少奶奶说,她要亲自告诉你这事!现在,就要到午饭时间了!”
潘启文一凛,他眼中突然充满了恐慌,急急地叫:“不要让她知道!”他双手捧住自己的头,不停地左右摇晃着:“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他突然从地上爬起身来,顾不得满身的狼狈,对文四说道:“你叫人给我备车,我去趟霍夫曼那里,你去芳华苑伺候着,告诉少奶奶,我这里走不开,中午不回去吃饭了。等下我会回去接她一起去火车站。”
文四忙点头应下,走到门边,又被潘启文唤住,他血红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文四,你给我记住,少奶奶那里,出不得半点差池!”
当文四看到叶蕴仪在他回话后,一刹那的失望之后,眼中又被满满的喜悦代替时,他鼻子不由一酸。
而当他听到叶蕴仪轻笑着说道:“没关系,待会儿去火车站的路上告诉他也一样!”时,文四的手一颤,他抬眼看了看叶蕴仪,他想象着少奶奶一脸欣喜地告诉少爷的情形时,心中又悲又急,这,对少爷,何其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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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花、票、评论和咖啡,5555,大家的想象力咋都那么丰富哩?你们都把剧透了,yy得真不错,俺还写啥哩?好吧,你们已分析出了潘天一不育,那么,再猜猜,他会怎么做吧?
sorry,今天只能这一更了,这两天上车牌,除流程极其复杂外,俺家司机又出差,俺这个路痴在高架桥上整整转了两个半小时,才下了来,明天还要去,所以这两天估计都只能一更了。
晚上还有事,若是回得早,我会尽量补上一更,但请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