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梅果走进办公室,便看到桌上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还有周围女人们羡慕妒恨的目光,她走过去,翻了翻,不由苦笑一下,仍是什么都没有,这已经是连续十天了,不知是谁给她送的花,却从未留只字片纸。
她默默地将花扔进桌下的垃圾桶里,嘴角掠过一抹冷笑,是谁送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会是那个人。那个占据了她满心满脑的英挺的身影,心底里,她也曾自欺欺人地幻想,这花,就是他送的,可这念头立即便被自己给打消,他的眼里,除了那个女人,哪有其他人的影子?
可她,却仍是止不住地想他。
“梅果,有一封少帅的洋文的信!”听到这样的呼唤。梅果眼眉中的晦暗一扫而空,她急急地站起身来,手一挥,竟是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好在,里面没有水。
梅果手中拿着信,轻快地向潘启文办公厅走去,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期盼。她,已经七天没见过他遏!
来到厅外,潘启文正在与几个军官议事,许是外面的阳光太强,厅内的光线便稍显暗,她在斑驳的光阴中,暗自描绘着他的轮廓,不觉竟有些痴了。突然,他的头转向了她的方向,她在那悠远的目光中,竟似感觉到了一丝的期盼,她的心里一颤,不自觉地将手中的信向着他扬了扬,很快,林泰已几步来到她面前,对她点点头:“跟我来!”
潘启文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封,立即对几个军官说道:“今天先到这里!”说完,转身便进了里面他的办公间农。
几乎在她跨进办公间门槛的同一时间,坐在书桌后的他已开了口:“说!”简单的一个字,命令的语气,却有一丝隐不住的急切!
梅果忙展开信,一边翻译一边念给他听。
“你是说,他上次寄来的药有效?有人服用了一个月,那个什么鬼指标就恢复到正常水平了?”潘启文突然站起身来,死死地盯住她,她心里猛然一突,那目光,令她感觉,仿佛若她说个不字,那目光瞬间便能刺穿了她!
梅果垂下眼睑,轻声道:“是!但他说也有个体差异,跟年龄、环境和情绪都有关系,他自己就现在还没恢复。”
她能感觉到,当她那声“是”字出了口,他周身都散发出一种热力来,她甚至不敢肯定,他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后面的话。
潘启文推开椅子,在办公间里急急地踱起步来,不,不是“踱”,他根本是在“窜”!那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地窜,就象是,一只困在笼中已久的野兽,突然听到了开笼的声音,兴奋、急切----却又有丝不知所措。
半晌,他似方发现办公间还有她这个人似的,笑着挥挥手:“你下去吧。”那弯弯的眉眼里,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暖意。
梅果默默地退出去,一抬头,却看见文四低了头,缓缓地走了过来,她微笑招呼他,文四却似懵懵懂懂地抬头,眼中的迷茫、灰败和犹豫、纠结,令她心惊,他也没有回应她,径直越过她向前走去,良久,她听到了那毫无底气的,甚至是怯懦的敲门声响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那声充满活力的:“进来!”
办公间内,文四动作极缓地关上了门,听着潘启文兴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文四,你来得正好!快备车,咱们再去一趟霍夫曼的医院!”
文四的肩一抖,他慢慢地转过身来,低了头,没有吭声,潘启文心里一沉,急急地道:“少奶奶怎么样了?华大夫怎么说?”
文四不敢抬头,只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华大夫说,有喜了!”
潘启文先是一怔,紧接着兴奋地叫了起来:“那药果然是有效的!哈哈!david说有人吃了一个月就有效,我就刚好吃了......”说未说完,他突然住了嘴,脸色一白,他撑住了桌面,喃喃地道:“有喜了?我刚吃了一个月的药,就算现在好了,就算......”
他猛然抬头,死死地看着文四,眼中的惊慌、痛苦和绝望在翻滚积聚,他闭了闭眼,终是颤声问道:“孩子多大?”
文四双手紧紧地向下撑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带一丝的情绪:“华大夫说,两个月!”迟疑了一秒,他咬牙加了一句:“南京怀上的!”
可怕的沉寂之后,只听“哗啦”一声,桌上的东西已被潘启文悉数扫落地上,接着是重拳连连击打在墙上的声音,那一声一声,似重重砸在文四的心上,他再忍不住,上前一把钳住潘启文的胳膊,急道:“少爷!少爷!或许、或许是大夫搞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