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钧沉默了一下,道:“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立即赶去天心阁,或可助师父一臂之力,铲除入侵本派的外敌。”
他刚刚迈出一步,只听秦湛却又问道:“你已经做好准备,要与大师兄再次动手了么?只怕在师父面前,这次可不能再手软了,不能只守不攻。”
傅钧心中微微一震,知道秦湛已经看出自己先前对战萧云晖之时,并没有多少杀意,招数也多为防守之招。
虽然一部分原因也是萧云晖比他们更强,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但在最后傅钧击散萧云晖的剑气之时,明明可以趁着萧云晖惊愕的机会全力反击,傅钧却并没有这么做,而只是保持了防守的姿势。
“……是。”傅钧面色僵硬,一字一句地道,“不能……辜负死去的赵师兄,以及受伤的齐师兄与师父。”微一停顿,又道,“但……大师兄不会无缘无故入魔,一定是有情非得已的原因。只要能够擒下大师兄,再慢慢施法救治,总能让大师兄恢复正常。”
至于之后萧云晖是否会因为赵致一之死而偿命,傅钧暂时不愿去多想,也相信师父陆淮风做出公正的处置。
傅钧说完,便不再犹豫,开始往后山的方向疾行。
“这样也好。”秦湛跟着起步,倒是并没有对傅钧的想法提出任何异议,或是嘲笑他依旧不死心,对萧云晖怀有期待之心。
倒是傅钧走出几步后,又禁不住看了秦湛一眼:“你为何能够做到如此冷静?对大师兄的转变,你难道不觉得吃惊么?”
“我对大师兄的情谊,自然不及你那般深厚。”秦湛坦荡无畏地承认道,“只要不是你,丹霄派其他人怎么样,又与我何关?”
傅钧默然无语。
就算这一世,与萧云晖相处三年,时常一同练剑比武,秦湛也并没有对萧云晖生出多少同门师兄弟之情,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但只要秦湛与众人相安无事,始终不起加害之念,其余的,又何必强求?
傅钧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秦湛这种待人看似和善热情,实则内心冷漠无情的性格。
秦湛又很认真地道:“我的心胸不够宽广,容不下太多的人与事。这一点,我确实不如你。”
这句话若是换一个人说出来,难免会有讽刺的意味,但秦湛说话的语气却十分平静和缓,毫无嘲弄之意,似乎并不认为傅钧这样有什么不好,当然,也并不认为他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傅钧无言可对。
秦湛倏然又抛出一句宛然石破天惊般的话:“其实对我来说,魔修与道修,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并没有太大差别。”
傅钧心中一惊,立时反驳道:“怎么可能没有差别?魔修以邪法修炼,夺取无辜之人性命,满手血腥无数,自当罪孽深重,合该伏诛。”
“魔修之中,也有不依靠害人来修炼功法的人。而道修之中,则未必便没有夺取无辜者性命的人。”秦湛缓缓道,神情疏淡。
傅钧一时间竟觉得秦湛说得十分有理,无法反驳。
即便是在丹霄派中,也出了郭僖、刘劭那样为私利而谋害无辜外门弟子的败类。
他沉默了一下,道:“但绝大多数道修还是以清修为本,行善积德,扶助世人,而大多数魔修亦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
秦湛凝眸看向他,笑了笑,柔声道:“你说得很对。我也不是意指丹霄派弟子。”话锋忽然一转,“其实在道修三大邪派当中,有些人的所作所为,也未必比魔修好到哪里去。”
傅钧对于秦湛蓦然转变话题的行为微微一愕,却也回答道:“你是说冥王宫、玄阴派、琅邪谷三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