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秋高气爽,正是行猎的好时候。苏勒在玉泉夕照设宴,款待诸皇子以及从漠北来的敦多布多尔济和策凌。苏勒换了男装,一身白衣,素服玉带,显得格外清爽。
敦多布多尔济和揆叙相携而来,苏勒在外头迎门,见两人下马过来,拱手一礼,用的却是蒙语:“台吉有礼了,一别数月,早说让台吉自来庄上玩乐。哪知你竟如此客气。”
敦多布多尔济此时正在变声期,说话沙哑,不喜多言,只点点头,反倒是揆叙见了苏勒,行了个千礼:“见过四爷。”
“揆叙快起来吧。”苏勒抬手虚扶一下,“可别在这儿叫我四爷。待会儿再让四阿哥听见了,不定又要生气呢。”
揆叙正起身,门后闪出一个人,“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只许自己行四?”胤禛说完抬手在苏勒的帽子上敲了一下。
苏勒噗嗤笑了出来,连连拱手,“四哥您是爷,您可别出来了。别到时候外头跪上一片了。这两位是我请来的客人,这是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的长孙,敦多布多尔济,到京城已经有些时候了。这位是正黄旗的佐领揆叙,明珠的次子。
胤禛点了点头,苏勒笑着对敦多布多尔济和揆叙说,“我可不是什么四爷,这个才是四爷呢。”
敦多布多尔济和的揆叙分别行过礼,胤禛才在苏勒耳边说:“大哥送了信说要来。刚才你没在,口信儿就传到我这里,我想着快到了,出来迎一下。”
苏勒一撇嘴:“来就来呗。我请了策凌,原本就觉着大哥可能过来。放心,东西都备下了。”
说完转头对揆叙吩咐,“揆叙,大阿哥说话就到,要不要一起等一下?”
几人对话用的都是汉语,苏勒知道敦多布多尔济汉语只是一般,说得快了,就有不少听不懂的,转向敦多布多尔济的时候就换了蒙语:“台吉要不要一起等会儿?我还请了策凌,他应该和大阿哥一起到,你们应该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
敦多布多尔济听苏勒又用了蒙语的,眼前还有胤禛,连忙说道:“说汉语就行,满语也可以。”
倒是胤禛格外有深意地看了苏勒一眼:“你还会漠北口音?”
苏勒倒是格外淡定,“技不压身。俄罗斯话我都会两种口音,蒙语自然会的更多。嗯,职业病。”
胤禛好笑地摇摇头,十三衙门在怎样也不会轮到你一个公主到敌后去打探消息。
敦多布多尔济听得一头雾水,用探寻的目光看看揆叙,揆叙摇摇头,也表示完全不知道到底怎回事。
几人没等多久,大阿哥胤褆和策凌就到了,还有被胤褆一起捎过来的八阿哥胤禩。八阿哥今年已经九岁,两年前跟着一起巡幸塞外的时候,都是一路骑马,从不喊累,也没怎么让人照顾。他和苏勒关系向来不错,远远的看见苏勒的装束,也觉得不大认得出来,眉眼都不太一样了的,倒是鼻子和嘴巴没什么太大变化。胤禩对苏勒递了个探寻的眼神,苏勒回了个微笑,点了点头。他这才确定,这个看上去格外清秀的旗人公子是自家姐姐。
策凌此时已经是满人装束,因而看着倒像是在场只有敦多布多尔济一个蒙古人一样。策凌被放在宫内教养已经有一段日子,苏勒没见过他,倒是听说过他不少事迹。
策凌此人武艺极好,一手骑射功夫炉火纯青,还会训练战鹰。会捕猎的鹰好训练,苏勒送给胤禟的鹰就是猎鹰,但能够探查敌情、送情报、探路径的战鹰极难训好。策凌却极为擅长此道。苏勒问过军情门中的人,以海东青做探报,在草原上根本防不胜防,鹰不仅视觉好,嗅觉也极佳。茫茫草原无所遮蔽,以鹰眼为探,根本避无可避。
苏勒对这个策凌很感兴趣。听说去岁策凌和揆叙他们一路逃到乌珠穆沁,还多亏了他出手相助。策凌也不像大多数的漠北贵族,直接收拾行李逃走,他的部族少,人马更少。可就是带着本部数百人,打杀了六七倍的敌人,这样的战绩,可不仅仅是个猛将,简直堪称战术天才了。何况那一年,他才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