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璀璨都模糊去了,连着从那金雕镂刻的大门中传出靡靡音乐声、觥筹交错声、男男女女的嬉笑声都一并模糊去了,只有头顶一片黛青色的夜空,清清冷冷。
她突然又想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聊斋故事,书生误入山林深处一幢雕梁画栋的大宅子,在那里面醉生梦死享尽温柔,偶然间从那繁华喧嚣出走出,回望时却只见冷月下寂寞山林中孤零零的一片坟茔。她抬头看这奢华享乐的销金窟,“梦都皇城”四个字光芒闪耀,在暗夜中好不夺目,可是这一刻,她却陡然感受到几分那书生的恐慌害怕。
车子终于开过来了,司机为她开了车门,她刚刚坐上去闭目养神便听见门口又重新热闹起来,不禁睁眼去看,却见梦都几个牛高马大巡场押了刚刚闹事那位太太出来,推搡着将她掼到冰冷地上,口中骂骂咧咧地威胁警告着,那太太已经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伏在地面上似乎又哭了出来,伤心至极的样子,再没有丝毫刚刚那样的泼辣气息,坐在车里的黛绮丝突然按住胸膛,便是车子驰出去了也一动不动,冷风从摇下的车窗里灌进来,她的眼神终于一点一点冰冷下去,淡淡哼了一声: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般执迷不悟又何苦?”
她哼得很低,但司机老赵似乎也听见了一点声音,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突然开口:[全本小说就来“”看吧]
“小姐,今天大帅回来了。”
“是吗,也不提早说一声,那可教他好等了。”她仍是望着车窗外深蓝的夜色,眼睫抬也不抬。
车子驶进了一片高级的别墅住宅区,这个时候万籁俱寂,路灯在马路上印着光秃秃的梧桐树枝,斑驳成一片,车在这一段柏油马路尽头转进别墅去,早有闻声而来的佣人迎了出来,见了的第一句话也是:
“小姐回来了,今天霍大帅都等了您一个晚上了,还闹了脾气,这会儿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黛绮丝只懒懒点了个头,进门脱了大衣也不回卧房,径直去了浴室,在那浴缸中泡了半个时辰才披上睡衣出来,推开房门往那雕花铜床上望了一眼,见那绒毯之下那人影已经侧身睡了,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他黑色的西装大衣,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点半已经过了,她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慢条斯理地擦头发,抹乳液,一切做妥当了才坐到床上,刚要去掀毯子却突然疾风扑来,她尖叫一声,已经被强壮的躯体压在身下。
那明明睡着的身体猝不及防压住了她,火焰一般滚烫,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孔英气而俊挺,比几年前褪了几分骄傲飞扬,却更多了内敛的威慑和沉毅的气势,眉目间更有浓郁得让人挣扎不开的男人气息,此刻压下眉眼看她,眼睛微眯,古井似的透着深寒,不悦的情绪没有压抑地流泻出来,自然带着逼迫人的霸道气息,他手扣上她的腰,咬牙:
“又去了梦都?”
“是呀!”一刻慌乱之后她早已经镇定,眨巴着眼睛笑,“你督查军务不是后天才回来吗,大帅如果早早地吩咐了今天会到,黛绮丝肯定乖乖候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如果真的这么乖的话……你也不是让男人们神魂颠倒的黛绮丝了!”他黑眸中光芒暗动,闪过的不知是嘲讽还是怒气,她却将手臂搂住了他 的颈脖,眼睛一睨,嗔笑:
“如果真能让男人神魂颠倒的话,大帅也不会和我这般吹胡子瞪眼了!”
他眼睛放在她脸上,颇有深意的目光,却绷着唇角不答话,边界四省任何一个人见了霍大帅那样的神色也早吓得魂不附体起来,而她是黛绮丝,早已经有掌握男人情绪的手腕,她吐气如兰,口中嗔着,手脚已经不安分起来,身体蛇一般扭动磨蹭,身上那一件睡袍早已经敞开,她贴紧了他,轻轻在他耳边喘息着:
“大帅,你都不知道,你离开这么久……人家很想你啊!”
他仍旧眉目紧皱,想要再说出什么话来,却终于忍住,似乎再也禁不住那样的挑逗般,猛地吮住那红唇深吻,手臂箍紧了她,仿佛要将这娇弱的躯体揉捏破碎,气息辗转交换,情到浓处却有一声轻如羽毛般的叹息似有似无落在她心口,唤着一个死去多日的名字:
“雪落……雪落!”
她热情的身体突然僵硬,然后迷蒙睁开眼睛,唇角风韵一笑:
“大帅,我是黛绮丝。”
他的动作一刹那间呆滞,瞳仁似乎被什么扎了似的缩了一下,然后黯淡下去,低头,重重一口咬在她的颈上!
作者有话要说:又隔了这么多天(自己pia自己),对大家深感抱歉,尤其是看到很多的亲使劲为我拉票,还有收藏也不断在涨,真的觉得愧疚,只是实在太忙,分身乏术,还望大家理解,呜呜,掩面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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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糊涂了,今天小小修改了下)
天翻地覆(十)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身旁的人早就不见影子了,她洗了澡披着睡衣往楼下走,正碰着佣人兰妈端东西上去,随口便问了一句:
“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电话声,一大清早是谁打过来的?”
兰妈知道她向来起得晚,早上最不喜有人吵闹的,没想到不过响了两声就接起来的电话还是让她给听着了,心中担心挨骂,连忙垂了手毕恭毕敬答道:
“廖先生打来的,请小姐晚上去跳舞,不过已经推说小姐不舒服回拒了。”
“总统府的特派要员,霍大帅都给面子的人物,你们也敢说拒就拒?”她撩了一撩懒懒从肩头舒卷下来的长发,似笑非笑的,面容喜怒难辨,兰妈吓得头也不敢抬,忙不迭解释道:
“就是大帅让说小姐不舒服的,他说廖先生那边他会去交代,不会让小姐难做的。”
她微微一怔,手指在铜百合叶藤蔓的楼梯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再问:
“今天他什么时候走的?”
“一大早就走了,不过刚刚又回来了。”兰妈偷偷看了一眼面前慵懒美丽的女子,有些话欲言又止,黛绮丝却没有注意到兰妈的脸色,她低头往楼下客厅看过去,果然看到那个挺拔的影子立在落地玻璃窗前,两手插在裤袋里,正对着窗外的什么东西出神,她挥挥手让兰妈离开,打起精神摇曳着下楼走到他身边去,一只手软软从身后搭上他的肩膀,慢舞一般优雅转到他面前,娇笑吟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