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姣绝望之际,越王终于出声了。
那两个越人兵士手一松,卫姣便迫不及待地爬到越王面前,卑贱地,乞求着道:“请您,请您让我一试!”
“哈哈哈哈……”
越王还来不及回答,已经将城墙上这一幕全看在眼里的卫芊便是一阵大笑。
她这一笑十分突然,让城上的众人忍不住直刷刷向她望去。
“你这不祥之妇,巧言如簧,竟敢信誓旦旦地保证可以力挫我韩军。好大的口气!”
战车上的卫芊却嗖然将笑声一收,冷声喝道:“卫姣,你是否有此能耐本妃不知。可是本妃却不怕告诉你,明日彼时,韩军必将由正门而入,破越都城!”
在众越人大惊失色中,卫芊微微转头,斜睨着越王,淡淡一笑,高声道:“越王若是不信本妃之言,你大可以拭目以待。明日彼时,本妃要堂堂正正地率军由正门而入!”
言毕,卫芊又遥遥望向卫姣轻蔑一笑,这才缓缓转身,示意撤军。
望着从容而退的韩军,越人更加慌乱了。
在场的越人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狂妄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妇人。
她竟然敢大刺刺地告诉众人,明日的这个时候,韩军会由正门而入,攻破越国的都城。
这样的狂妄之语明明让越人觉得难以置信,可是,无论是那妇人的表情,语气,还是韩军,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这又由不得越人怀疑,这个妇人是否真的有鬼神难测之谋。
大殿上,众臣争论不休。
有些人认为,这不过是妇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言罢了。
有些人则认为,能将越军八万精锐之师与一夜之间尽歼的妇人,她绝对有那个狂妄的本钱,是以,对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在众人的争执声中,越王阴沉沉的目光却直直地盯向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卫姣。
几乎是突然地,越人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个妇人堪堪在城墙上,曾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有破敌之策,如今却一言不发,难道城上之言仅仅是她畏死,随口敷衍罢了?
越王显然也是如此以为。
随着殿中突然变得安静,越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沉沉而来:“卫姣,方才城墙上你曾说有破敌之策,现在为何不发一言了?”
随着越王声音一落,卫姣面纱后的脸一白。
她拢在袖袍中的手攥得死紧。
如果不是极力克制,她的牙齿几乎都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卫姣比谁都要清楚,自己并不懂用兵之道。当初她之所以主动找上越王,全凭着一股恨意支撑着而来。
她只是想将卫芊为韩非而死的事实告诉他。
她只是想看到韩非自责痛苦的模样。
她只要想要让卫芊这个爱入骨血的男人,即便活着,也生不如死。
在看到韩非被她刺激得失常堕马时,那一刻,是她容貌被毁之后最为快活之时。但是她没有想到,卫芊竟然没有死!
她不仅没有死,还三言两语便将段国的丧国之辱悉数推到了她的头上,轻轻松松地为自己贴上了不祥之人的标签!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什么破敌之策,那种境况下,她也唯有那么说,才能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所以,刚才殿中诸人在争论时,她便用心倾听着,希望可以从中得听到一些可以借签的意见。
如今听到越王问起,卫姣在心里将方才听到的信息快速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又凭着自以为对卫芊的那点了解,硬着头皮回道:“众所周知,韩非不仅骁勇善战,又有盖世无双之才。便是他那样的人物,也未敢在越人面前夸下海口,可以于一朝一夕之间破城。卫氏阿芊,不过是我卫氏中被驱逐出府的过气嫡女罢了,她的统军之才,难道还会在大名鼎鼎的韩王之上么?”
一殿的安静中,卫姣隐约可从众人的面上看出,她的观点显然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信心大增的她不由提高了语气,继续说道:“卫芊之所以狂妄,不过是韩王宠出来的毛病罢了!故而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大言不惭地声称,明日彼时要由正门破城的荒唐之语来。在我看来,卫芊必然是故弄玄虚,借以分散越人的注意力,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罢了!依我看来,或许都城另外三处侧门才是她的首要攻击目标,是以要严加防范才是!”
显然,卫姣的话与大部分人所想的一致。
在越人眼里,敢这么大刺刺地告诉对手,自己要从哪处入手攻打对方,敢这样行事的妇人,肯定是一个不懂治兵之道的人。
因为不懂,所以无知者无畏,因此才敢大摇大摆地告诉对手,自己要怎么做。
看来,韩王是真的出事了。
所以韩军才会由这个被韩非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为帅,如此看来,今日这一战,说不定还真是越人的转折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