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卫芊嗖然伸手一指,冲卫姣高声喝道:“倒是你这不祥之人,前番投靠段王,致使段国遭遇亡国这灾。如今投靠越王,未想到越王八万精锐竟然被我一介妇人全军尽歼。有你这不祥之人在此,想必我韩国千秋霸业可望在即了!”
在这个奉信鬼神之道的时世,几乎是卫芊的话音一落,越王与他的臣子们,脸色已变了几变。
就在越王与他的属下迟疑不定之时,卫芊的声音又清清楚楚地传来。
她说:“本妃据闻,像你这样的毒妇跟不祥之人,须用火刑驱鬼,方可去秽。如此,受你所累者方可解其厄运,而你,须要浴火重生,才能前去往生之界得以轮回。卫姣,我若是你,必然自愿引火**,以免害人害己,又可重生得已前往生之界。如此岂非两全其美!”
几乎是卫芊的话刚一落,越王与他的臣子们,便目光如剑一般向卫姣射来。
这眼神中有恍然大悟,有嫌恶,有后悔,还有怨恨!
卫姣懂了。
她嗖然明白,卫芊这是要借刀杀人。
她竟然假借鬼神之道,想置自己于死地。
显然,她得逞了。
从越王与他的臣子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卫姣不无惊恐地想到,她得逞了!
她成功地让走投无路的越王,将灭国之祸,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又惊又怕的卫姣从难以置信,到不得不接受卫芊竟然未死的事实。她不无害怕地想到:卫芊这个贱人,她为走投无路的越王,为他的无能找到了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借口。将丧国之罪归咎到自己身上,无疑可以让他面对世人,或是他的列祖列宗时更能心安理得一点。
卫姣目眦欲裂地瞪向城下的卫芊,心念一转,她转而竭嘶底里地吼道:“卫芊,你这个毒妇,你故意抺黑我,说我是不祥之人,你以为越王是昏庸之君么?他如此圣明之人,又怎么会听从你的瞎掰乱造……”
“来人,将妇人拿下。”
卫姣尚未说完。越王不耐的声音已经厉声传来。
“越王,你想过河拆桥么?”
或许是对死亡的害怕,让卫姣情急之下倒突然想起一事来。
她一指城下,犹为不甘地喝问道:“难道越王没看出来这是卫芊那个妇人的离间之计么?越王难道没有察觉,今日韩王并未露面么?这是谁人之功,越王难道忘记了么?”
“本王没有忘记姑娘为越国立下的功勋,可是比起那受你所累而全军覆没的八万将士,你这功勋,也实是不值一提。”
越王语气森冷,面色更是阴沉吓人。
八万精锐尽亡,眼下这种境况越王自知责无旁贷。
原本便难以向天下臣民有所交待越王,他宁肯相信是因为卫姣这个外形奇丑,令人望而生厌的不祥之人所至,也断不愿承认是因为自己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太过急功近利,才导致八万兵士有去无归。
同时他又想到,韩王没有露面,却由着一个妇人统率大局。或许正如卫姣这个妇人说的那般,韩王必然有所不测。
对越王而言,这是一个机会。
少了让越人闻风丧胆的韩非,面对卫芊,越王的心情明显要轻松许多。
所以这种时候,不管这个妇人是否真是不祥之人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需要借助这个妇人来解除整个越国的厄运,提升兵士的士气。
在越王阴沉的盯视中,已有越人兵士上前扼住卫姣的双臂,一把摘去她的纱帽,强行按压着她跪倒在越王面前。
卫姣的纱帽一脱,那些守城将士便发出一阵惊呼。
侥是他们久经沙场见贯惨状,在骤然见到卫姣时,仍是吓得发出阵阵惊呼。
“此妇不祥,请皇上速速宣巫对妇人施术驱鬼,为我越国去秽立威,以提正气。”
“皇上!此妇不祥,不除此妇国运难振。请皇上即刻宣旨,速速处死妇人!”
卫姣的纱帽一经摘下,众越人便人人望之生厌,恨不能将她死而后快。
望着一个个视自己如夜枭野鬼般的越人,卫姣面如死灰,整个人忍不住往下滑去。
曾经以为自己并不畏死的卫姣,这一刻心里无比害怕,周身阵阵发颤。
“越王,越王!你万万不可听信那个妇人所言。那妇人,那妇人心比蛇蝎,正……正是她害我容颜受损,落到如此境地。越王,请你相信我,妾并非不祥之人。是卫芊那个妇人妒我之才,想要借皇上之手取我性命,越王万万不可中了妇人的离间之计呀越王!”
她颤抖着,一路匍匐而行,爬向越王,抱着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越王若是肯留卫姣一命,卫姣保证可以想出破敌之策力挫韩军,以扬越军之威!越王,我可以凭一己之能证明给你看,卫姣并非是不祥之人。请你给我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越王!越王——”
就在卫姣竭嘶底里地乞求着的同时,那两个扼制着她的越人兵士已经不由分说,拖着她准备向城楼下走去。
“越王,你怎么可以相信敌军所言!你若杀了卫姣,必然称了韩军的心意!我有破敌之策,越王何不让我一试!越王,请让我一试——”
“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