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再次慎重点头,这才朗声道:“赐大夫金百两,以作酬资。”
在侍人的应诺声中,那大夫千恩万谢而去。
随着段墨一挥手,殿中的侍人全部退了出去产。
侧殿中恢复了一室的安静。
在这无人之时,原本沉稳如山的段墨,突然长长地吁了口气。
少顷,他缓缓地伸手握向几案上的酒樽。
自顾满上一樽酒,他唇角一勾,端起酒樽遥遥对着正殿的方向,声音微沉,却又不无温柔地说道:“欢迎你回来,卫芊!”
段墨在说这句话时,他的心里有着完全放松后的快活。
他的目中溢流着款款柔情,面上全是欢喜之色。
语毕,他仰首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随之而出的,便是他不无满足的一声轻叹。
完全不顾礼仪地抬袖揩去唇边的残酒,段墨难抑心头欢喜的轻声一笑,“卫芊,自此以后忘掉他吧!我不会让你后悔今日的选择的,相信我!”
静谧的室内,离悄然出现。
段墨缓缓放下举在半空的酒樽,头也不抬地问道:“韩王那边现况如何?”
离一揖,小声应道:“韩王误以为女郎已死,前些日子虽然伤心欲绝,但是现在已经打起精神,正准备月后率兵亲征,前来攻打段国。”
“对女郎坠崖之事,他不曾生疑么?”
段墨沉吟着,再次问道。
离不无肯定地回道:“属下在将那韩国暗士诱入遂道时,便留了个心眼。那次属下是从悬崖顶部逃生的,韩王绝对料想不到,真正的生机是在悬崖下面。”
段墨点头,再次叮嘱道:“从崖上看,崖下云雾缭绕,或许看得并不真切。但是,韩王那个人心思缜密,现在他处于悲痛之中或许不曾留意,一旦他回神来,便难免不会派人下崖察看。是以,你等务必要将崖下人为的那些痕迹抺去,不要为他人察觉。”
离双手一揖领命。
段墨又问道:“韩王月后要亲自率军攻打我段国,暗桩那里可有消息传来?”
“暂时未有。”
稍一犹豫,离又请命道:“不如由我再去一趟韩境,看看暗桩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段墨再次沉吟了一会,方颔首道:“好!韩王亲征之前,必然会有大的动作,如此你便再跑一趟罢。”
离一揖领命而去。
段墨再次将樽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施施然起了身,向正殿走去。
正巧卫青眼眶红红地从殿内出来。
两人视线相触,卫青微微一笑,缓步上前。
“卫芊她?”
“哭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睡下了。”
知道段墨想问的是什么,卫青自动接过话回道。未了,他抬头望向段墨,嘴唇嚅动,感激地说道:“我们兄妹得以团聚,全凭皇上之功。对皇上的恩典,臣必将誓死相报。”
抬手拍了拍卫青的肩膀,段墨一哂,“你、我虽然有君臣之名,但相交多年,实在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卫青的目光在段墨脸上停留片刻,随即也是一笑,“那就放心里了。”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朝外走去。
韩王宫。
甲大步走向书房。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埋首政务的韩非头也未抬,他声音淡淡地,不带一丝波澜地问道。
甲双手一揖,开口直奔主题道:“自皇上将新的行军计划宣告众将后,伍将军未敢怠慢,一直按密令行事。倒是他府上一个颇得他欢喜的姬妾,似乎对此事十分上心,对他频频出言试探。”
“他的姬妾!是个什么样的妇人?可知道她的出身来历?”
韩非终于将目光从帛书上收回,抬眸望向甲。
甲沉声应道:“皇上可还记得魏妃?”
“魏妃!”
韩非眸子一缩,随即了然,“你指的是那个擅自爬上朕的床榻,后被朕赐给伍将军的那个妇人?”
甲垂首应道:“正是这个妇人。”
韩非持着帛书的手一僵。
久久久久,他才缓缓将帛书放下,嗤地一声冷笑,“想要报复朕!”
微微直身,韩非目光犀利如狼,语气沉沉地令道:“妇人如有行动,由着她去。记住了,一旦妇人与接应之人见面,你们只可以惊走来人,万不可以当场擒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