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意外的是,卫芊的态度也异常的坚决。
她垂着目,轻软而坚定地说道:“正因为此行凶险,所以臣妾才誓要与你同行。”
韩非不悦地板起脸,难得的声言厉色,“我这次出去不是游山玩水,你是我的妇人,当知什么时候该以国事为重。你可知道,这次若是事成,则我的万世基业便可期可望了。反之,这事若是不成,则我极有可能马革裹尸……”
不等他将话说完,卫芊的纤纤素手已经情急地压在韩非的唇上。
她望向他的目光更为坚定。
她的语气中,有难以更改的坚决。
她说:“韩非,你是我的夫主。或许你终其一生,最终也不能许我独霸后宫,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这个妇人,或许以后没有那个命可以同受万民景仰,但是,我一定可以与你同患难,同进退。”
在韩非不无震憾之中,卫芊继续说道:“臣妾虽然是个妇人,但是臣妾有国士之才。有臣妾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是负累,臣妾可以为你分担。”
卫芊这些话,说得极为缓慢,极为坚定,极为理所当然。
韩非眸色深深,内心震憾得无以复加。
再次重重地将卫芊拥入怀中,韩非抵着她的额头。
自相识以来第一次,他如发誓一般郑重地说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能一统天下,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与我并肩站在九层土台之上,同受万民敬仰。”
卫芊眸子一深,随即在心中苦笑:便是到了这种时候,他终究还是有所保留。
三天后,祭过行神,卫芊便随着韩非出发了。
卫芊端坐在韩非身边,透过时不时被风撩开缝隙的帷帐,隐约出现在挤着看热闹的百姓面前。
韩非一身玄服,脊背挺得笔直。
这时世像韩非这样俊伟的男儿本就不多。
就就五官而言,韩非的脸上毫无暇疵,像是苍天特意削制而成似的。再加上他那异于文弱士人的俊美,跟他自身那种不驯及一冲而来的气势,都极为灼眼。
让世人逞论男女,都无不为之倾心,为之疯狂!
然而今天,更让人们好奇的是,为什么韩王的身侧会坐着个女人。
人们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倾城之色,会让韩非这样不重****的勇武丈夫连参加天子推举大会也会带在身边?
人潮争相往韩非的行驾望来,只是车帷晃动间,他们除了看到韩非身侧那个隐隐约约的妇人面孔外,其他的便再不可见了。
终于,韩非的行驾在五千铁甲骑士簇拥下出了城,向着笰地驶去。
笰地之行,无异对韩非十分的重要。
韩非是势必要在笰地之行中,夺得天子之尊。
而且,在他得到天子之尊后,他要干的第一件事,便是灭掉越国这个心腹大患。
卫芊深知此行的凶险,相对于韩非的豪情万丈,她对笰地之行,更多的是不安。
无论是漫长的黄尘古道,还是簇拥在韩非行驾周围,那些面无表情手持长戟的兵士,都让卫芊心中的不安在逐渐加深。
队伍在卫芊的不安中走了半月之后,位于韩、越、鲁跟吴国的交汇之处——笰地终于到了。
望望着着营帐林立的笰地,以及那高耸入云的高台,行驾上的韩非微微一笑。
这一笑,有万丈豪情,有狂傲不羁。
古道一头,突然扬起漫天黄沙。
前面的兵士打马过来,声音宏亮地禀道:“皇上,越王前来迎接了。”
韩非听了,面上的笑容转为嘲弄。
微眯着眼,盯着黄沙中挟着浓浓的威煞逐渐逼近的队伍,他面上嘲弄的意味更浓了。
突然,韩非笑容一收,冷冷地令道,“迎上前去。”
话音一落,韩非的大手便一挥。
随着他的手势,兵士们齐刷刷地停了下来。
韩非行驾的车幔挽了起来,在十二死士的簇拥下,马车越众而出,缓缓向前驶去。
随着韩非的行驾逼近,渐渐的,迎面而来的队伍在离他百余步的地方也停了下来。
随着对方的铁甲骑士向两旁分开,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黄尘古道的最中央。
马车中,一个枯瘦干瘪的老者高坐其上。
随着韩非的马车靠近,那辆不无奢华的马车上,两个美貌的少女玉臂一伸,将那原本便透明的车帘掀开,扶着那枯瘦干瘦的老者下了马车。
这边,韩非也携着卫芊下了马车,缓步迎了上去。
直到走到越王面前,韩非才勾唇一笑,“越侯这次操持推举天子大会,诸事操劳,还亲自前来迎接,本王感激不尽。”
越侯也阴阴一笑,“如今天下大乱,百姓频频受战乱之苦,本王见了,实在不忍心。所以本王才倡议,在天下诸国之间,推举鼎盛之国,仁义之主,承担起拯救苍生的大任。天下群雄一旦承认其霸主之位,便应当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如此,天下方能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