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页起,便皆是女子深闺中绣嫁衣的情境,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期盼,嘴角微翘,眼神灼灼,逼真传神。只见一双纤纤素手,慢慢在大红绸布上用金丝银针渐渐的勾勒出金羽飞凤的图案,神鸟的每根羽毛都纤毫毕现,隐约给人以展翅欲飞的错觉。
传说中,凤凰又名不死之鸟,象征着不死的爱情,以及对美好婚姻的祝福,若是新婚当日能穿上绣有凤凰的吉服拜堂,此生便能永远幸福,甚至还有许你来生之深意。
书册从头至尾描绘地皆是待嫁女子如何幸福的绣嫁衣的情境,此外也没什么新奇之处,更何论和武学沾边。唯一怪异之处,便是在嫁衣衣摆处突兀的金色铭文,一般嫁衣即便有字,也多半是绣大红的双喜,这里却是加了只有祭祀才用的铭文,虽是突兀,却也没什么忌讳,铭文本身便含有祈祷祝福之意。
众丫鬟瞧了,也无失望之感,对那飘渺的武学本也只是当做趣谈而已,除了红袖之外,众人皆对那画上描绘的嫁衣很是追捧。针线最好的碧草,对着书册末页绣成的嫁衣,口里更是赞叹不绝道:“好精湛的绣工,似是蜀绣的手法,又隐有湘绣的痕迹,融多家所长,这等功夫,我猜画中的小姐定也非籍籍无名之辈,说不得是哪里隐世的高手也未可知。”
紫萱也是羡慕地看那画中女子道:“那可不是,小姐不是说了,这是本绝世武学,公爵府代代密藏的,怎会有假,画中的女子说不得本身便是能飞天遁地的武林高手。我且猜她定是嫁了个如意郎君,你看她绣嫁衣的神态,又是这样满面桃红,这定是在思念情郎呢。”众丫头议论纷纷,聒噪不停。
只红袖瞪大杏眼,眨也不眨,誓要从画上瞧出些端倪来,过了半晌,才泄气道:“好吧,你们是对的,这画中女子先不说是否为武林高手,单这刺绣高手却是担的上的。我虽不精刺绣,却也能看出,这件嫁衣若是真的流传于世,定是绝世罕有的珍品。”
芳茵这时也插嘴道:“这可不是咱们公爵府的,是我母亲从外族家带来的嫁妆。之前本是在姐姐手里,前一段时间,姐姐要去书院读书,便把这本书册子给了我。先开始时,我也是满腔激动,以为终有机会成为那说书先生口中的仗剑惩凶的女侠,过了半个月我也就歇了心思,那些所谓的江湖狭义对咱们这些闺中的女儿来说,就如那游荡在天边的浮云,只能在闲时心里想罢了。”
小姐,你放弃的好快啊,只半个月,绝世武学就沦为夹花样子的册子了,红袖心里吐槽,转眼却欢快地加入了众姐妹们对那嫁衣的议论。只见众丫鬟就这嫁衣的衣料出处,到那巧夺天工的技巧,以及美轮美奂的图样和神秘的铭文,展开了各种夸张式的赞美,红袖也果断地加入了赞美的大军。果然衣物什么的,服饰什么的,从古自今以来才是姑娘们的最爱啊,最爱。
芳茵瞧着众丫鬟们的热烈劲头怕是要很久才能静下来,便咳了一声笑道:“真真是一群村姑,只一幅凤纹嫁衣罢了,况还是画上的,就稀罕成这样,要是那真的,还不看的傻了。”
紫萱笑道:“我们不比小姐,小姐时常跟着太太各大世家府里走动,就连皇宫里也是去过几回的,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怎能拿我们这些小丫头和小姐比?”
芳茵听了不以为意,坐直了身子,正了正脸色才道:“行了,收起你们那哈喇子,我这还有正事要宣布呢。”
众人听了连忙各自分开站好,静等那小姐口中的正事。芳茵见丫鬟们皆安分下来,便道:“你们素日在芳华苑里伺候着,小姐我的绣技想必诸位都是见识过的,这辈子是没能可能亲自绣嫁衣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我那手女红甭说嫁衣了,能在帕子上绣个花鸟鱼虫的怕就到了极限了。今日我便放话出去,你们之中要是将来有谁能将书册上的嫁衣给绣出来,我定亲自返还谁的契碟,还负责帮她找一如意郎君给嫁了,也不用你们绣的十分像,便是能有五分神韵我也便满足了。”
紫萱她们听了,脸色皆是一变,有那沉不住气的更是激动的脸色通红。勋贵世家对待仆从确实多有优渥,但历来管束严格,更是有那一日为仆终身为仆的说法,最后少有能出的府去的。除非你的主家自己倒了,不然越是得主家看重,想要返还契碟也就越难,除了主家为了彰显慈善人家,定时放一批仆人出府,但也都是精心挑选,放出去的也多半是本身有问题的下仆。像她们这些贴身服侍小姐的,多半放出是不可能的,除了那立志做姨娘的,多数人便只能终老在府里,代代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