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自他们北番王廷选了五百俊美的乐歌手一并送来呢。否则那番马,哪里是那么好驾驭的?”萧落梅不懂马之于边战的重要性,自然也不明白这里面的危险。
覃楠兮却明白,若那乐舞马只是借口,实则是五百匹玉骢那样彪悍的战马,若那乐歌队其实是北番的骑士,那么,这轻而易举长驱直入的朝贡队伍就是一直勇悍的骑兵战队。而若让乌达带着这样一只骑兵队伍入了长安,岂不是利刃入心?!难道皇帝会久病昏沉到准了这样荒唐的呈请?可听嫂嫂话里的意思,那乌达入朝已是议程之内的事!乌达身边的李叁屡次刺杀司徒逸未遂……乌达入朝到底会怎样?
“哎,咱们姑嫂两个,说这些朝堂大事做什么?”萧落梅放下茗杯,捏着绣帕印了印唇角笑道。
覃楠兮应声抬头,掩住了眼中的惊惧担忧,笑盈盈望向萧落梅。
只见她手中的帕角上,一竿翠色欲滴的风竹,映在素帛的帕底上,很是醒目。
覃楠兮眼睫一颤,凝住了萧落梅手中的帕子,半晌才掩饰道:“嫂嫂帕上这竿竹绣的可真是精巧!活似真的一般。”
萧落梅无防,落眼瞧了眼手中的帕子,顺手给覃楠兮道:“这风竹纹你哥哥最喜欢,只这竹叶子那些精细处实在不好行针的。我闲时自己绣些帕子香袋之类的,只为练熟了手,再绣给他。免得他拿了不精巧细致的玩意儿出去,叫人见了,平白笑话咱府里没个女人。”
覃楠兮凝着帕角上那一竿细秀的,迎风而立,孤单高洁的翠竹。心思飞回到去云泽途中遇盗的那一晚,那个出手相救的人,袖口处也有着这样一杆孤竹当风而立……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敲碎了覃楠兮的回忆,只见是吴嬷嬷从屋外进来,附在萧落梅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垂首退到一旁。
萧落梅轻轻摇了摇头,转对覃楠兮叹道:“长平王妃又派人来了!”
“前次派来的那嬷嬷后来如何了?”覃楠兮理了理思绪,云淡风轻的说。
“当时只说你受了伤谁也不愿见,打发了她回去。这才听说你伤愈回府了,就又派回来了!琳琅表姐到底是不放心我啊!”萧落梅自嘲般笑了笑,又接道:“依妹妹的意思,这回怎么处置的好?”萧落梅知道今次不同上回,覃楠兮已甘心嫁给司徒逸,那么司徒琳琅派来的人,她不好再提覃楠兮做主打发了。
“也不过是个老嬷嬷,横竖我房里现在也没个稳妥的人,嫂嫂就让她进来罢,不必为这小事为难。”覃楠兮答的似乎十分随意,心思却飞速翻转着,司徒琳琅是逸哥哥的亲妹妹,却也是长平郡王侧妃,她派来的人等于是长平王府派来的。而长平郡王,他是皇子,也是昌宁郡王的亲兄弟……
萧落梅见她应下,暗自松了口气,也不耽搁,立时起身下去安排那嬷嬷进府的事了。
覃楠兮独自在房中收捡了一些书信物件,安静的等着司徒琳琅派来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