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四月,正是人间芳菲天,长安亦是春水半壕花满城。覃楠甫长袖善舞,硬是合情合理的将逃婚回来的覃楠兮从幽闭的闺楼中挽了出来。
原以为能在父亲膝前好好尽孝,不成想,未等覃楠兮出闺楼,父亲和哥哥都奉命入宫侍疾。偌大的尚书府又只剩下覃楠兮姑嫂二人领着一班仆从守家。
覃楠兮再不象从前般任性胡闹,也不吵着出门游耍,除去偶尔将小飞招来一聚,其他时光或者独自读书、习字或者跟在嫂嫂身后学习持家之道。
这日,覃楠兮在房中独自临贴,忙完家事的萧落梅带着吴嬷嬷上来。
两厢见了礼,萧落梅拿起书案上墨迹未干的书宣细细看了半晌,赞道:“妹妹这一笔王逸少的行书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覃楠兮谦然一笑道:“曾听哥哥说嫂嫂最擅临模笔迹,任什么名家大家,嫂嫂只要端研片刻便能临出一篇一般无二的。楠兮还从未见过嫂嫂这好本事!不如,今日嫂嫂就挥毫也临一篇?”说着覃楠兮换上一张新纸,又提笔沾饱了浓黑的墨汁,殷情的送到萧落梅手边。
萧落梅自幼习字,生性又喜爱书法,禀赋兼了勤练,因而在书法上确实很有造诣,临模笔迹这样的微末之技与她而只是游嬉之举。见覃楠兮兴致高昂,又是谈论书法一道,萧落梅也大大方方接下笔,扯过覃楠兮方才临的字,端详了片刻便落笔簌簌书写起来。
片刻,萧落梅写罢置笔。案上两篇王逸少的《快雪时晴》并列而呈放,两厢对比,简直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覃楠兮望着仿佛拓印的两张书宣,惊讶的合不拢嘴。
“雕虫小技,没什么好称道的。”萧落梅一面浣手,一面谦道。罢了便玩笑起来:“我这行贴临的再好,只怕妹妹还是愿意看大表哥这一笔狂傲不羁的行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覃楠兮。
覃楠兮红了红脸,低头接下,转身放到案上。便引着萧落梅去暖阁里坐着说话。
“想来表哥近日也是忙碌的紧,那北番的亲王要按例觐贡,听说这次还要献上些会乐舞的天马呢!只是不知这马可怎么会随乐起舞的?”萧落梅款款落座,接过吴嬷嬷递到手边茶,和覃楠兮叙起家常话儿来。
“北番亲王?乌达?”覃楠兮猛然想起那细眼鹰鼻的北番亲王,没来由心底起了一阵寒意。
萧落梅浅浅抿了一口碧绿的茶汤道:“听说北番王廷十分看重这次朝贡,才选了这个亲王前来,至于那王爷叫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些日子圣躬违和,偏今次来的说是他们的亲王,想来再过些时日,爹爹和你哥哥定要更加忙碌了!”
“这马若能随乐起舞,定是要人驾驭操控的吧?”覃楠兮想到更深的一层,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