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内她被张辰吓到的应激还未平复下去,又遇上如此血腥的事,何况还有傅蔷薇,他忽然有点后悔,将她带到旧金山来了。
“刹车失灵……”许知非喃喃念着这四个字,语气里分明是浓烈的不信。
男人抱紧她,可无论抱得多紧,许知非好像怎么都没办法温暖起来。
许知非将身体往后退了退,她努力平静的与他对视,脑海里却还是不期然浮现周宸然对她说的话:那你信不信,程北尧不会让傅蔷薇有任何事情。
这下倒是男人先打破严肃,唇角微沉,“看你这架势,是要和我谈判吗?”
许知非表情没变:“你会怎么做?”
对视半分钟,程北尧意识到了今天这场对话会决定自己今后的婚姻。五年前那件事,还是对她伤害太大了,她怕是拼尽全力也不会让它再重新上演。
“朵朵,”程北尧的语气就像是长辈在教育尚未懂事的孩子,“这是一起交通意外,监控也给你看了,我们用最正规的手段去解决,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插手。”
他不会插手,不会帮傅蔷薇。
这是承诺和让步。
可这不是许知非想要的,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你不插手,不代表周宸然不会插手。”
周宸然现在还是站在傅蔷薇那一边的啊,他完全有本事让傅蔷薇在这场“意外事故”全身而退,不用受任何惩罚。
周宸然是个不稳定因素。加上美国的法律制度如此。
这是程北尧没有办法的,当然也不是不能解决,他如果要介入,就一定是要站在温叙的立场,用某些关系,将傅蔷薇真正的绳之于法。
如果这么做,他与之为敌的是兄弟,以及昔日的情人。
如果不这么做,许知非当然也不会怎么样,她会用自己的力量去推傅蔷薇一把。
程北尧应该知道的,这场官司的输赢赌上的是许知非这么多年的尊严和骨气。
她不单是为了温叙,还有自己。
他几乎可以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浓烈汹涌的恨,这种恨不需要掩饰。
程北尧的语气不太好听:“我今天在殡仪馆外遇见一个失去了妻子的男人,看上去是相扶走过许多岁月的老夫妻了,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哭的这么伤心。”
“朵朵,那时候我想到了你。不管你信不信,我无法想象今后如果失去你,我会怎么样。”
他始终也没有松开许知非的手,语气变得轻描淡写:“我知道你觉得温叙死的冤枉,我只肯给你这一天的时间去想这另一个男人,往后,你要记得,到底谁才是眼前人。”
怀里的女人良久无声,过了一会儿突然苦笑:“你在吃醋吗?”
按照了解,他的话说的越云淡风轻,话里的机锋就越锋利伤人,到这个时候就要提防了。
他讲:“只是提醒你。”
许知非终于将恨压下去,有些无奈:“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这个话题到这里为止,后来许知非睡着了。
不是在他怀里睡着,疏远的靠在床畔不安稳的睡着了。
程北尧生出一些无力。
确认她睡着以后,将她抱到床中央,给她盖好被子。
手边没有烟,只好喝茶,水雾蒸腾间,男人深沉的眸子微顿,想起来的是不久前在昏暗的阁楼里,听到的低哑的声音,傅蔷薇逆光而站,手腕和脖颈处都是尚未痊愈的伤疤,看起来很可怖,她说:“我不会认罪。”
那双眼睛阴沉无比:“大哥,你今天带许知非过来,已经决定跟她站在一起了吧?”
“那你要思量好了,我是没有关系,就怕你和周宸然的关系不复以往!”
这一场博弈,不是许知非和傅蔷薇啊。
是程北尧和周宸然,真正要深入交手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