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周宸然接到了周老爷子的电话。
周氏年初合作的资方出了问题,现在公司里没有人坐镇,一时间人心惶惶,随后质问他:“你现在在哪!”
周宸然揉揉额角:“旧金山。”
“你们在旧金山干什么?”
“你们?”他捕捉到关键词。
“倾识这丫头今早刚往那飞!”
这个名字猝然提起,周宸然有些晕眩的错觉,12月31日那天,他原本在周家吃饭,周倾识也在。
“……她来干什么?”
“你不清楚吗?”老爷子冷静的一个反问,仿佛有一把利刃穿透思想。
周宸然无言以对。
电话来临之前,他正蹲在地上哄傅蔷薇吃饭。
她的性格经过时光的锐化变得愈发古怪,看她手上和腿上的那些自残伤疤,就觉得触目惊心。
她赤脚坐在阁楼里,不回答周宸然的话,把他当空气,寂静的像是一株即将死去的植物。
如此这般,就好像那日在医院哭着跟他求情的傅蔷薇是双重人格的另一层人格。
“我看见许知非了。”
傅蔷薇的声音显得尤为缥缈,她在光线漂浮的尘埃中慢慢躺在地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认罪的。”
周宸然看的心绪复杂,此刻的傅蔷薇在曼丽懒倦和颓废堕落的两种极端游走。
这样的傅蔷薇,总是可以让他心疼,又或者是男人天生的保护欲,想伸手拉她一把,将她拉到光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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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打算帮蔷薇。”
周宸然的电话,程北尧本来是不想接的,奈何情谊还是放在这里,他也逼着自己亮出一个态度。
“五年前你都帮了……”
程北尧在厨房煮粥,用小勺尝米粒的熟软程度。
他将手机放在流理台上,继续认真的搅拌粥,不知过了多久,周宸然都快没耐心了,才听见程北尧回应:“早前我跟自己说过,我只会原谅傅蔷薇这三次。”
“她在我意识不清醒时存心诱骗一次。”
“将杀人罪名嫁祸给知非一次。”
“撞死温叙一次。”
“我今后不会再插手管她,在溪溪是她的女儿这个面子上,我也不会横加给她施威。但有些事情,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说呢。”
程北尧一字一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傅蔷薇一刀两断。
将杀人罪名嫁祸给知非后,他近乎是跟囚禁一般将傅蔷薇囚禁在旧金山。事实上,傅蔷薇这些年受的苦,不比许知非少半分!
周宸然作为一个男人,也感受得到程北尧的狠。
深刻意识到,从前他们三人铁三角的关系,彻底坍塌,不复以往了。
王泽的电话打了几通,全都是by的事情。
许知非在午夜醒来,周遭只有朦胧的光亮,下意识往床边一摸,空空如也。
厨房里有细微的声响,她缓步走近,就听见程北尧压低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一些公事,复杂烦乱的名词经过近期系统的补课学习,她已经能听懂了。
捕捉关键词:腾越,股市,乐暮成。
程北尧的语速很快,言语间皆透露着一个高位者这么多年的利落果伐,不跟任何人讲任何道理,许知非悄悄听着,脑子里遽然出现一个词:慈不掌兵,善不从警。
说的就是程北尧。
她打开门,男人察觉到了,用简练的语言结束这个电话,尔后才回头。
许知非已经站在了身边,看到他在熬粥。
深夜让人精神松懈,“怎么还不睡?”
她百分百确定,程北尧一直到现在都未睡过。
只看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忙碌,声音很淡:“给你熬点粥备着。”
他还担心她许久未进食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