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嚷嚷,吵死了,你不会永远瘫痪的。”
男人眉头紧锁,帮助海象员将僵硬得像木头的双腿放回的床上,顺手替他盖上了兽皮毯子,将他安置好之后,这才转身离开船长休息室——大概已经是深夜了,船舱外面很安静,大概就连值班的人都在偷偷打瞌睡的时间,没有去叫人,凯撒自己亲自去厨房替麦加尔拿了一些面包和水果,将这些食物给了麦加尔之后,他转身到酒架上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在凯撒“不要把面包渣滓掉在我的床单上”的警告声中,麦加尔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大口地喝酸甜的葡萄酒,他看着依靠在窗边吹着海风神情放松动作慵懒地小口抿着手中威士忌,终于放缓了手上的动作,一边快速地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口齿不清地说:“肿么缩泥萌还木有纹粗借过了?”
船长大人将目光从窗外的月色中收回,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海象员。
后者识相地俩口吞下口中的食物,喝了口葡萄酒润喉,才操着他那堪比黄鹂的清脆清晰又富有感情的嗓音说:“这么说,你们还没有问出结果了?”
“你下辈子也不要想再在我的床上用餐。”
“……不要恼羞成怒嘛。”
“那群人鱼口风很严,”提到这几天不顺心的事儿,船长大人的目光变得冰冷了些,“我们抓到了十条人鱼,有两条当天晚上就因为伤势过重死掉了,剩下的那些被我们带上了船,它们不吃不喝,这三天里陆陆续续死了不少……现在就还剩俩条,很健康,并且很识相地没打算用饿死自己这一招来反抗我,它们足够带领我们找到我想要找的地方。”
“你把它们养在哪里?”麦加尔伸手去抓盘子里的菠萝,吃得专心致志。
他低着头,没有看见凯撒眼里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很快地,当没有得到回答的黑发年轻人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去看船长时,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里没有一丝情绪,“在底舱里,一条在雷克船上,一条在怒风号上。”
“怎么分开了?”
“防止她们自相残杀,不打算饿死,并不意味着她们就很乐意活着。”
“说说它们的情况,”麦加尔将目标投向最后的、最美好的,大概是凯撒大发慈悲才替他拿的甜点,一边说,“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什么忙。”
“你是说你那种对于女性与生俱来的奇怪的魅力?我不认为那对人鱼也有效。”
“我是很认真地想要帮你,”麦加尔无语地举起勺子,冲凯撒的方向飞镖状做了个投出去的姿势,“你这种性格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追随你?”
“你不就是走在追随队伍最前端的那个么。”
“……好,是啦,我是。”船长脑残粉海象员满脸无奈,“所以那两条人鱼到底什么情况?”
“一条是哑巴,天生的,在雷克船上。”凯撒说,“她只听得懂我们的语言,却不会写——性格胆小,永远躲在船舱水池的水底。剩下的那条会说会写,但是似乎是我们杀死的人鱼首领的同胎血缘,她每天都在找机会把我的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这大概是她还没有把自己饿死的唯一原因,我个人认为,如果指望能套出点什么,还是只能从她下手。”
“噢。”
“说完了,你怎么帮忙?”
“暂时没想到。”
“……我怎么会对你抱有希望的?”
“……不知道,大概是狗急跳墙?”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海象员吃空的盘子端走,又用毛巾给他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手,这才熄灭了煤油灯。这一晚,大概是怕压着麦加尔的伤口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凯撒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睡在船长休息室那张宽大的沙发里。
海象员同志不得不表示,很寂寞。
第二天早上天还刚蒙蒙亮,一名水手连滚带爬地推开了船长休息室的大门——放在以往他们不敢这样,然而今天似乎有什么不同,他飞快地跟满脸阴沉的船长大人用德语说了些什么,语速太快,麦加尔听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从凯撒那几乎可以称之为暴怒的脸上可以看出。
大约十分钟之后,麦加尔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作为一个瘫痪,他正趴在雷克的背上,热烈地跟他交换瘫痪心德。然后俩人走下一片静寂的底舱,底舱的煤油灯一晃一晃的,但是这不妨碍麦加尔一眼就看见了在底舱的那个简陋的、宽大的水池边,毫无生气地浮着一具人鱼的尸体,腥臭粘稠的绿色血液几乎将池水染成了淡淡的绿色。
她拥有深色的皮肤,黑如海藻的长发,漂亮的面孔上还凝聚着死前最后的惊怒表情。
在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那是一把卷了口子,刀刃已经没有那么锋利的匕首,匕首上,三颗上等蓝宝石,十八颗一级品猫眼石正在煤油灯微弱的光亮下闪闪发亮。
麦加尔挑起眉,发现将这条美丽的人鱼送上黄泉路的凶器,眼熟得令人心惊。
鬼杀。
作者有话要说:_:3∠_人鱼死啦!狗大大气炸啦~案情扑塑迷离!是碎!到底是碎?!
……你们猜呢?咦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