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我也过上了鬼畜一般的日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着我这张黄花菜脸还不如王经理。我才23,看起来快赶超32了。
所以我得出一个结论——女人真心经不起熬啊。
艾斯妮这个和我同岁的小妮子也差不多,她做也是设计稿和投标文件最后整理的工作,各个方案各个标书从头到尾核对仔细,她说她的眼睛快瞎了,马上就是标准的梅超风。
我白天翻着一大本的法语字典,开着网页版的翻译软件,晚上上网联系夏明宇,让他帮我翻译比较专业的部分。
就是他在老家的时间太不固定,好不容易回去一次,他说家里亲戚轮番来家里吃饭,曾经的同学也变着花样约他出去,他已经参加五六次的同学聚会,喝酒就跟喝凉白开似的。
我有点心疼,奸笑着说:“七大姑八大姨来你家,不会是要给你介绍对象吧?”你想啊,一个大学毕业适婚优秀男青年,那些人会放过这块肥肉?
他一个劲的笑,还说我说得一点没错,阿姨妈妈热情如火,他快招架不住了。
我经常干这种把自己砸坑里的事,于是危机感就这么上来了。
手机拿在手里汗涔涔的,可我却在冷笑,跟蔡小恺学的释放冷气技能,我告诉他,介绍没问题,他如果起了什么心思,我就带把香港警匪片里小混混拿的那种水果刀,冲到他老家去,把那女的干了,然后我们两个同归于尽。
他笑说我暴力。我回答我就暴力了怎么地,我快被法语翻译搞疯了!
如果现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冲上去就咬封湛的脖子!!!
其实大一点的公司,会有专业的秘书和翻译人员,或者和第三方专业翻译公司合作,再不济也像我们公司,其他人员兼着做了。当初王经理说让我随便找人翻译,估计他那天太累,说话没过滤过大脑,设计方案和标书造价都是保密的,不能外泄,否则被其他投标单位设计知道了,呵呵,我们还投个p。
也只有最信任最亲的人能来帮忙,比如我家夏明宇,所以我一般不敢假手于人,只能赤膊上阵。往常几次小的投标,没这么严格,我怕翻译得不够准确,也会时常让他过一遍。
他说我就是占他便宜,为了和他多见面使的招。被看穿了很窘,我梗着脖子正经反驳,我是个很正经很矜持的人,哼哼哼,我怎么可能假公济私!
连着三天,我都过得很黑暗,午饭和晚饭都是跟着大伙随意打发的,甚至第三天晚上干了个通宵,留宿在公司,还是第四天一早回的家。我回到家的时候,蔡小恺和老爹都已经走了。
就在这时,惦记那一顿饭的封湛,终于来找我来了。我就知道,他不过放过我,一如他小屁孩的时候。
说实话,在被翻译折磨的这几天,我早把这件事忘干净了,所以趴在沙发上接起电话的一刹那没回过神。当然,在听到封湛独有的清冷的声音的时候,我就半醒了。
疲困依然在,眼皮还在拼命往下砸,我拼命想挣脱地心引力,所以说了句很无语又很傻x的话——“你要饭来了啊?”
他登时就沉默了。
我意识到问题,立刻说:“我说错了,是我请你我请你,大爷请你吃饭。”停了片刻嚼着又不对,“是请你吃饭,大爷。”
他说:“这才对。”
我卷着我耷拉下来的眼皮,好想把我的怒气转化成闪电,从电话里传过去劈死他啊。
我求爷爷告奶奶,我说我实在太困,怕饭吃到鼻孔里去,换一天成吗,换个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我还强调道:“你看,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雨,淋湿我不要紧,淋湿封总您珍贵的……脑袋多不好。”我本来想说头颅的,但这个词比较凶残,而且他那板寸外套着个套头帽,顺口就换了个词,但貌似效果也不太好。
因为封湛云淡风轻的来了句,“你好像不太愿意啊?”
他的声音不轻不响不徐不疾,我猜不出他有没有生气,想起几天没清洁自己不顾形象顶着蜂窝头的王经理(其实他干净的时候还是挺标致的),想起众兄弟日夜的拼搏只为封湛点个头签个字,我就憋屈又悲愤了。
我只好从沙发上蹦跶下来,撒了一脸冷水说:“哈哈,封总你又开玩笑了,我愿意!!!”
大概我表决心的气势比较震人,他听后就满意地笑了。
我痛心疾首地问:“那去哪里吃好呢?”
他“唔”了半天,最后说道:“我还没想好,这样,我先来接你吧。”
虽然比较虚伪,但我还是掐着嗓子说:“啊……那就麻烦封总了。”
想想我真的蛮虚伪的。泪,得老爹什么遗传不好,这一点都不是优点。
我泪流满面地对我的小床道了别,然后迅速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垂头丧气地等待来接我去宰我血的封湛。
因为缺眠,我的脑袋一直很混沌,想事情有点迟钝,稀里糊涂再次坐进封湛的路虎的时候,我在想,要是封湛今天吃了我的觉还不手下留情偏要把我榨干的话,我等投标结束就去买个蛇皮袋,守在他家门口套在他头上,然后痛快地暴打他一顿。